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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所言的是请求帮忙,实际面上端的是有恃无恐。

原也不怪她底气足。

幽冥之主看守混沌虚渊,也掌管幽都之境。冥界设在玄津湖边境,一则是为了借幽冥混沌来震慑恶鬼凶魂,二来,也算是为自己寻了个不倒的靠山。

在十三看来,甭管天地如何划分的六界,背后的大佬依旧是与天地同生同化的那几位。那可巧了,她五灵从不隶属哪界,身后就一位上司,幽冥之主。

虽说在她仅有的这些记忆里,似乎还未见过冥主本尊,但也不妨碍她狐假虎威,是鸡毛是令箭,得用了才知道。

一边是「附庸者」,一边是「亲闺女」,孰亲孰远,她就不信酆都这位一点儿面子都不卖。

眼下看来,算是赌对了一半,至少她

见到了大帝。

魁隗也不介意她的倚势作威,而是浮动着长指,为自己斟满一盏忘川露,悠悠然开口,“他不过是下凡予你还珠,也就剩这最后一世了,你又何必担着业力,折腾一遭?”

十三金瞳流转,心道这位足不出户的大帝,对她的事倒是了解得很,连这细微末节都知晓。

她偏了偏身子,倚向一侧,身下的水玉座顺着她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变换了形态,将懒狐承接住。

却听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这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不过你们天界和冥府的规矩甚多……他即是为了与狐来还珠,本不必受那些轮回之苦的…说到底,除去第一世的茫然未知,后来他明明可以直接去灵界寻狐的,奈何那劳什子的命簿已成书立册,他才不得不入轮回。而今伤了元神,即便只有这最后一世,我也想予他安然。”

“与他命格轮空便能安然?”魁隗面无表情,但那双深瞳却将嘲讽显露无遗,“你未免太小瞧轮回之域了。”

“若仅仅只是抹去,自然不能期望安然。”十三耸耸肩,“命格轮空,本就是把双刃剑。关于这点,我自有计较,只看大帝是否能卖个面子,允我的请求了。”

魁隗浅啜着杯中物,双眸掠过玄狐耳际的那抹猩红小痣,再回应时,带了几分提点之意。

“虽不算逆天改命,但修整命书也是会有业力反噬的,你当真愿冒这个险?”

“他为我下凡,又被灵魄珠伤了元神,最后这一遭,我要护他周全…至于反噬……”十三的视线掠过魁隗冕服上游走的梼杌饕餮,被封禁的气息忽明忽灭。她不着痕迹地移开金瞳,对着大帝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反正我早已不知因何罪愆上了天道的黑榜,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儿的反噬了。”

近来她越发觉得,自己那被深锁秘境的前尘,铁定是牵着什么了不得的禁忌,否则怎么从西境那位开始,但凡知道些边角料的都讳莫如深。

也是奇怪,从前同凌霄一块游历时,她怎么从未遇见过什么旧相识?就像是,被刻意隔绝了一般……

而今细思,她未经历身死魂销却尽失前尘,本就不符合五灵生灭的规律,她体内的那缕残魂,到底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封印?它究竟是谁呢?

魁隗那棱角高耸的眉骨隐约显出折痕,眸底的深邃似有暗芒游过,指腹摩挲着腰间的骨珠,沉默半晌,方道:“世间事,刻意筹谋,也未必抵得住天命洪流…众生自有造化,前因今果,你记得或遗忘,都是因缘,切莫执着。”

狐狸半挑眼梢,这话听着,这么耳熟呢。

……

……

天界,九霄宫。

云阶尽头的洗尘池,此刻正泛着青光玉泽,雾气蒸腾,充斥着浓郁的药香。

池面漂浮着一朵巨大的金莲,盛开的莲身三十六瓣,瓣瓣流光敛炁,漾出九圈同心光轮,每轮皆由沸腾的药液汽化而成,最终凝聚成钟形光罩;光晕外层呈青玉色,内壁却爬满蛛网状的紫黑细痕。

天君帝高阳趺坐在莲心内的斗转星移台,额间忽明忽暗,窜起一条条暴突的胀气,浸湿鬓发的,显然不是这池内的水雾。

一道紫金暗芒自虚空飞来,化作残破星子坠入池中,池水骤然间凝成冰镜,映出金莲底座的景象——

莲瓣的纹路中藏着极细的血丝,散溢着薄纱烟雾似的魔气。

魔气在冰封的池面下潺潺流淌,却在妄图攀上光晕时,被流转的雷纹迸发出的真火白焰炙燃殆尽。

洗尘池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莲心内的帝高阳蓦地睁开双眼,瞳孔内暗涌的浊息渐渐褪去,额间的胀气已然平复,被冰封的洗尘池转瞬化开,依旧弥散着药香雾霭。

与此同时,仙童的声音隔着玉屏传来。

“启禀君上,青丘赤狐已带到。”

帝高阳收起结界光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带她去朱天殿等候。”

“是。”

……

玉墀之下,七不悔立身在太常曾经的位置,隔着麒麟纱屏幔,暗自端量着安坐在宝座之上的天君。

她并不清楚这位天君至尊为何会忽然召来自己,但此时,她心中早已波澜起伏,藏在袖中的左手猛掐腰间禁步玉环,冰凉的棱角刺进掌心,仿佛在用疼痛按压下指尖的颤抖。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矜持不苟。

帝高阳手中把玩着那盏玄武香炉,睥睨着殿中的赤狐,似乎想起了某些过往,眸底透着几分时过境迁。

“你…出身自青丘?”

七不悔的美目微微一颤,长睫扇动间溜出一抹紧张,但很快被掩饰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故作镇定的淡然,“回君上,我本青丘狐族,于幼年走失,遗落在外,被琢玉谷淮娘收入膝下,作为养女,排行第七,取名不悔。”

帝高阳压了压嘴角,“这么说,你同青丘并无瓜葛了。”虽说这些信息他早便通过附着在太常身上的那缕元神得知,却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又问询了番。

“是。”七不悔也未觉不妥,一一回应。

“你应当晓得,太常是替本君做事。”似乎终于决定好了要焚燃的香丸,他将玄武炉搁置在案几上,叩醒了卧眠的蛇头,侧目瞥了眼七不悔,闪过似笑非笑,“而今他已仙逝,你体内的那牵机引想必已消解了,至于梦萦……”

七不悔一颤,不由看向帝高阳,神色不安中又多了些畏怯。的确,被钉入心脉的牵机引在不久前的某个瞬间彻底解了束缚。她很清楚,那是因为太常的身死魂消。

没了牵机引的加持,梦萦不会定期发作,但依旧是不可控的致命毒。

太常的计划她自然知晓,洛情的谋算她也很清楚,只不过,她没想到,那魔族竟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

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洛情早就识破了她与太常的勾当,一直是假意同她合作,实则在将计就计,顺藤摸瓜,为的就是给太常下套。

但无论如何,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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