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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卸下紧绷的精神,霎时便脱尽气力。

跌倒的瞬间,不出意外地落入了那片温软。

“多谢……”

一句呢喃道谢,黑暗一并来袭,唯余鼻间萦绕着的清冽。

第136章 情难自禁

寅初的意识缓缓沉入一片混沌,如同被柔软的云雾包裹,温暖而宁静。当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一片无边的虚空

之中,朦胧的灰白,既非白昼,亦非黑夜,仿佛云端之上的幻境。

这里的空间没有明确的界限,柔和的光晕将一切渲染得如梦似幻。脚下是透明的,像踩在水面上,却又没有水的波动,只有一种缥缈的感觉。

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恍惚。

身处何处,他再清楚不过。毕竟是自己跟着无面道人研习了千经万卷之地,也是师父与他联络会面之处。

只不过,自打他出师,即指他进入水竹堂讲学后,无面道人便很少入梦,他也许久没再来这秘境了。

昏迷之前的记忆仍在,入梦的瞬间也未失掉意识,他晓得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毋宁说,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他便知早晚会有这么一刻。

眼下他正站在一方简约的庭院中,庭院四周被淡淡的雾气环绕,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切。庭院里的那棵万年古松傲然挺立,枝叶稀疏,却依旧安稳扎根。树下,一块青石静静躺着,似乎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寅初跨过迎客的古松,来到内院廊亭。

一张古朴的石桌,上面摆放着一盏青铜莲花灯,灯火跳跃,散发出清淡的光晕,为这幽冷秘境增添了一抹温色。

石桌的两侧摆放着石凳,并无多余的雕饰,一眼望去,有些孤寂。

寅初再抬眼时,便见无面道人落坐在一侧,那抹身影在朦胧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宁静。

“师父……”

寅初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动了下,浅声轻唤,似是在确认那人影是真实不虚。

无面道人身披一袭青灰道袍,袍摆随着似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摆动。他面前,是一盘未完的棋局,黑白棋子散落在棋盘上,由他独自斟酌。

他没有应声,而是抬手敲了敲棋盘,示意寅初入座。

寅初乖顺地走近,对着师父施礼叩拜,而后坐在另一端的石凳上,默默接下残局,无声对弈。道人的面容依旧隐于古怪的面具之后,唯有一双眸子明亮如炬,透露出一丝微妙的深邃。

师徒二人就这样静静相对,似乎知晓彼此的决定。

棋局早已布好,就像是师父刻意引着他走过某种宿命,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逃不出既定而无解的轨迹。

一局定,丢掉三子。

寅初低着头,神色中透露出愧疚与难安,他再清楚不过即将发生的事情,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心中那份稳固的倚仗,忽而烟消,还是会无助彷徨。

无面道人透过面具凝视着寅初,神色依旧平淡,既没有失望,也并无不舍。

沉默良久,周围的雾霭随着他们的寂然而流转,仿佛在窃窃催促。

无面道人手中握着夺来的三颗黑子,缓缓开口:“收你入门时,我便同你定下三禁止:一禁出此城,二禁入门阀,三禁…动情丝。”他的声音平和而低沉,每言一禁,便落一子在棋盘的空荡处,“如今,你这三禁,可是皆破?”

寅初起身,撩袍而跪,朝师父伏地稽首,“徒儿知错,任凭师父责罚。”他始终垂着眼,不敢直视对方。

道人静静地打量着跪在脚下的徒儿,沉吟片刻,斟酌道:“你须知,你虽是破了禁,然并算不得错,”他顿了下,“当然,也不算对。”

寅初蓦然抬首,“师父……”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出什么不该有的贪心妄念……

无面道人看着他眼中晃过的怔忡,不觉摇摇头,坦然告之:“我于这世间修行,有我心之所向。因你幼时有助于我,为相报,我收你为徒,本意是以薄名护你于乱世安稳度日。然你天生命相有异,以我之力也无法窥其根本,便只能定下这三禁,以不动为解。你若固守,自然无恙……而如今,你到底是向了命轨而去,我也无能继续护你……”他似有叹息,“故而,破了禁并非你之错,乃是命数如此,但既已破禁,你我的师徒缘,便也依誓而终了。”

无言可辩,也无法强求。虽知晓结果,寅初依旧免不了心痛口苦,犹如落入死海,昏沉而冰冷。

“寅初多谢师父的多年教导和精心护佑……徒儿不孝,往后余生,唯愿师父安康万寿,功成行满。”

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无面最后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似是意识到了道人的离去,寅初俯身叩首的动作一滞,身体忍不住颤抖。

啪嗒、啪嗒——

泪水溅落在青石砖上,氤氲出斑驳,只是无论多深的印迹,终究会消失不见。

再抬首时,周边的景象不知何时起了变化,意识再度跌落进虚空,变得模糊……

……

“师父、师父,不要走,师父——”

蓦然惊醒,眼前的景象,已回到熟悉的寝卧。寅初的神情有些恍惚,但脑子却无比清醒,心底隐隐传来的钝痛也同样清晰。

微凉温软的手掌忽而抚上额头,为他拭去梦魇激出的虚汗。

缓缓转过头,便对上那双清冷淡漠的浅金眸。

十三坐在榻边,俯身探看着他,“做噩梦了?”

他伸手搭在她的腕间,迷离惝恍了半晌,才渐渐恢复清明,含糊道:“嗯,做了个梦。”

说罢,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也有些发烫。

十三借力将人扶起,还贴心地为他垫了个软枕靠背,口中却不忘奚落,“你单衣跑出去,叫凉风吹了好半天,自然要发热,想来烧糊涂了做噩梦,也在常理中。”

寅初垂眸,嘴角扬起一丝晦涩,“是啊,可不都是小生自找的么…”

听他这般自嘲,十三皱了下眉头,以为他是心中放不下白日里的那场荒唐,开口安慰:“你且安心,家中一切安好,你父亲和继母,不过是几处皮肉外伤,我已与那小丫头拿了伤药,涂个一两日便可痊愈。”

寅初一怔,抬头看过来,“多谢…”

十三半挑眼尾,“这倒不必,不过那小丫头哭起来,委实难哄。”

听到她对如意的称呼,寅初忍不住笑了。 w?a?n?g?阯?F?a?b?u?页??????????ē?n?????????????????m

十三看见他露出笑脸,倒也安下心,“啧啧,还能笑,想来那噩梦也不是多糟糕了。”

寅初移开视线,掩住眸底的黯然,“是啊,但愿吧。”声音轻得近似呢喃。

“你还在担心那吴家的浪荡子会来找麻烦?”十三落下保证,“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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