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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一篓生鲜,委实吃不完,却又叫它们离了湖水,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他没有说什么竭泽而渔,那样好为人师的说教可不适合对她说。虽不晓得何故,但他下意识便觉如此。

“休来蒙我,你便是从未留下过鱼儿做与自己吃!”十三竖起纤巧淡眉,戳穿寅初的未尽之言,“既然你现下搬出去独居,又为何要将钓到的鱼儿送与老宅?自己却两手空空,只知道回去喝粥嚼菜!”

寅初诧异,却不承想她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晓得…

难不成…自己这是被监视了?

他思索着,倒也不觉意外,诡异的是,他竟也没觉得怵然排斥。似乎眼前的她,做出什么举动,他都不意外。相较而言,自己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反应才是更出乎意料的。毕竟就连妹妹如意,他也未曾这般纵着。

“其实,小生并不喜食鱼虾之类。”寅初解释道。

十三稍稍侧首,恰巧露出了耳廓上的猩红小痣。

不喜?

她皱了皱眉,“可你前日并未有所获,为何也没留我的鱼?”

寅初眉宇间映出几分疏淡,“小生垂钓只是消遣,不过是寻一静、得一定,并不为鱼鲙之鲜,”他直视着对方清冷且有些含怨的双眼,忽而生出些冲动,想要与她好生解释。

“说来,也是小生的些许执念吧…”

他说,众生即存于世,自有轮回衍化,环环相衔。他晓得物竞而生,食与被食,贼与被贼,皆是道法。可他总想着,因果业障,终有还报。他垂钓,效仿圣贤,单看自愿咬耳钩者,今日若有愿者上钩,当是注定需得了断此生轮回,那他便愿做一把相助的刀刃;若无愿者,亦是注定,他便也不去强求。

其实从前,也有人诘问过他直钩垂钓、愿者上钩的姿态,但对待旁人,他只用前半句的坐忘求静来搪塞,并不会提及心中的执念之事。可面对眼前的她,实在不想就这般敷衍过去…

十三闻言,眸光微微晃动,多了几分忖然。她明白寅初所言之意——她所谓的赠予,于他而言,实则也是她为了他而强求攫取的,那他便不能留下。

“鱼儿同那些灵植仙草不一样,回到湖水里还有的生机,你可是也想告诉我这个?”十三的指尖剐蹭着耳廓上的小痣,抬眸反问。

寅初温雅低笑,“虽有此意,但也…实在是小生虚不堪补,无福消受如此多的珍品,只好忍痛拒绝了。”

十三抿着唇,心想这人崽,揶揄的本事还真是每世递增。

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未提及,便是那些仙草灵芝,不乏少则百岁多则近千的珍品,非他这般身份能享有的,若叫旁人看了去,免不了纷争。

如今的乱世,怀璧其罪的事,能避当避。

……

云簇日渐西,十三同寅初向着赤暮霞光并肩漫步,闲适惬意得不似初识。

直到寅初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如是姑娘家住何处?天色不早了,小生送你一程。”

“用不着麻烦,我住你那。”十三回答得轻描淡写。

寅初脚步一顿,似乎没听清,又似乎听清了,但的确不大明白。

他试探着追问:“住、是同小生住得很近?”一个胡同?一条街?

“若是用远近来丈量…唔,”十三认真思索了下,“共室而居,可算是很近了吧。”

她的表情很坦然,但脱口而出的话听在外人耳中着实见不得光亮。

寅初灵台嗡嗡:什么?共什么?

“共、共室而居?”寅初下意识拍了拍震惊的头颅,声调不觉高了几分,“你是说,你住在我家?我那一间破瓦灰墙的旧屋?”

“你家,你的旧屋,你的寝卧,有什么问题?”

十三转过身,古怪地看着他,不得不说,那古怪中还透着些许不屑,似乎在责备他的大惊小怪。

寅初倒抽一口气:问题可大了去了!

他瞠目结舌僵在原地,完全不晓得该作何回应。

十三有些不耐,“啧!你这是什么表情?从前同榻而眠的时候也不见你有何异议。”

实则也不能怪杂毛狐狸语出惊人,虽说她能考虑到在人界不便轻易透露自己的真身,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说到底,这都是基于她那并不算多的往昔经验。

然而她的经验里,自己同未了从无什么世俗男女的避讳和顾忌,所以又如何指望她来理解寅初的震惊。

“非礼勿言!”寅初闻言,失措惊呼,立马伸手掩住十三语出骇人的狐口,怕她再吐出什么有违公序良俗的言论,“罪过罪过,且不可乱语,小生并不曾…咳咳——”

一张俊颜倒映着夕色,似熟透了的柿果,红润诱人。

十三瞧着,却没生出什么垂涎。

她稍显不耐地拍开寅初的手,抿了抿唇,狐眸半眯,眼尾一挑,睨了过去,“你只是忘了,并不代表不曾发生!嗬,”她冷笑了下,“在话本子里,你这般的,可要被叫作背信弃义。”

若是五子围听见她这般言论,要不了会叹一句:不怕那不懂的,就怕这跟错了师父瞎学了知识,半懂不懂还硬要胡乱应用的!

寅初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不过如今我住在你外间偏室里,毕竟你现下的床榻又小又窄,住着太挤了。”十三嫌弃地吐槽。

寅初听在耳中,不晓得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做些别的反应。

憋闷了半天,才轻轻吐息,试探道:“如是,你、你可有,自己的宅院?”

十三:“当然有。”

还不等寅初松口气,便听她接着道:“不过不在此地,我既是来寻你的,自是要同你在一起才是,用不着另觅别院。”

这回答,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寅初一时间也无言反驳。毕竟眼前处处是谜的少女,并不能用公序良俗的常理来要求,只有将她看作仙子神灵,同居一室倒也算坦然。

他这般自我安慰着,叹了口气,妥协道:“走吧,回家。”

十三勾唇,挥袖先行。

其实她也晓得,如今要自己与他同榻而卧,怕是也不能够。即便她很清楚,他是未了的转世,他与他内里元神是同一,可对她而言,小和尚只有一个,她暂时还无法将他们完全看作同一人。

那份亲昵,大抵还是有了芥蒂。

?

第117章 来自九重天的威胁

百尺九层的白玉石砌就台基,九霄宫屹立其上,空濛缥缈,是真正的玉宇琼阁。

朱甍耀日,碧瓦标霞,青石台阶蜿蜒向上。瑞气氤氲,仙音灵韵袅袅回荡,忽远忽近,似有若无,环顾寻看,却不见奏仙音的乐师宫娥,恍若琼阁的本然

吟诵。

上神太常,原是替天君看管御园的仙草灵官,因培育灵植有功,被提为药神,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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