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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梢,如今又在法会结束后立即赶来同他分析一番皇权朝政,且不说他同他平日里的亲疏远近,单就这行事作风,便不符他一贯‘身娇体弱,无心政事’的形象。
不过倒并不十分意外。
因为意外之感他早在几年前逼奉先寺借佛骨一事上体验过了。
当初楚膺禄借着绪智的献方三劝五劝还是太子的楚权,要他去借元谦坐化的佛骨舍利当药引,给病重的先帝续命,彼时也的确迎合了太子想要探一探国寺深浅的心思。
但那日,常年深居简出专心养病的老七竟代替了楚膺禄出面,几句话便逼得元慧退无可退,也正因如此,楚豫才觉出味儿来——借佛骨应是老七撺掇的。
楚膺禄才是那好用的工具人。
众人皆道逸轩王早夭之命,又无母族支持,早年还能凭借先帝的怜惜居都城颐养,先帝驾鹤西去,他便只能依靠皇叔照拂了,比之其他皇子,尤其可怜。
楚豫却不这般认为。以禄康王那难以启齿的癖好,这么多年老七能做到纤尘不染,足以见其机心善谋。
所以今日对方虽有些反常之举,但仔细想来,却也算不得意外。
……
“虽如此,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楚玮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是否反常,更不在意楚豫此刻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他没揪着上一个话题深入,而是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来,是想要合作。”
楚豫被挑起兴致:“哦?七哥口中的合作是?”
楚玮:“我可以助你们更快地处理掉禄康王,和那些士族贵僧。”
楚豫打量着不疾不徐品着茶的逸轩王,似要分辨出他的来意真假,思忖半晌,开口道:“条件呢?”
楚玮凝眸回视:“将奉先寺交予我。”
楚豫探究地瞧着神色冷淡的逸轩王,此时眼底涌现的诧异倒是真情实感,他心思百转千回,最终捉住了丝有些离谱的念头,不觉一脸古怪的试探:“七哥…你…莫不是真的对那圣物舍利起了心思吧?若真的有用,怎没医好父皇?”
楚玮看似眉眼漠然,只有唇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深意莫测。
“单凭舍利子当然不行,自是要炼制成丹药才有效用。况且父皇当时,也并非半点起色没有。”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然而即便说了,在楚豫听来也同天书笑话一般。
“炼丹之说,是那绪智提出来的?你就这般信他?别忘了,他终究是禄康王的人。”楚豫不知该不该笑,他当真是无法理解,看起来如此精明的人,怎么就被这无稽之谈给诓住了?
“谁说,他是禄康王的人?”他斜睨了眼屏风前的人,没做过多解释,可这话中表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绪智是禄康王引荐给他的不假,但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修行之人可比谁都看得通透,以禄康王的所作所为,除非篡位自立,不然想要有好下场,那是天方夜谭。
楚豫:“我说七哥,你若是要圣物,还不如直接让九哥出面再同元慧开次口,何必绕这么大圈子,虽然我个人倒是很希望有你相助,毕竟禄康王,还是很信任你的。”最后的半句话夹杂着意味不明的调侃,此言一出,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眼底闪过厌色。
“你真以为元慧那么轻易就能交出圣物?本王可不是拿来床头挂一挂。”楚玮没有透露关于真假舍利子的事情,还是之前的顾虑,酲王知道,就如同告诉圣上一样。
他们越不相信佛骨的效用,与他越有利,他们可以当他是病重之人的偏执,却不会肖想什么长生不老皇权永固之事。
楚豫脸上浮现一丝不屑:“也未必就不可行,他们这些和尚,不是天天嚷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舍身饲鹰的事儿都能做,区区一个佛骨舍利,有何舍不得。”
楚玮无意纠结于此,绕过了话题,“关于我的提议,十六弟意下如何?”
气氛凝滞片刻,楚豫才微微抬眼,迎向楚玮的视线,倏然勾唇一笑:“方才便说过,十六我是很期待有七哥相助,不过,”
他眼底的警惕之色并未消散,“有件事,还需七哥为弟解惑。”
楚玮的淡眸微微垂转了下,眼神示意他继续。
楚豫会意:“七哥的条件并非难事,为何不直接与圣上提议?”
“我以为,同圣上相比,你对佛祖的成见怕是更大些。”楚玮此言没有避讳,以他对这小弟的了解,单刀直入的方法最为有效,“更何况有些事,九弟的那个位置不便做,有些话,他亦不便听。我们目的虽不同,但要做的事相同,互通有无,难道不是更好吗?”
楚豫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二人视线相对,交换了会意的眼神。
默认了合作的前提,楚豫也大致透露些‘圣意’,基本符合楚玮的猜测,就是一个‘熬’字诀。
半晌,楚玮若有所思道:“倒也不必这般被动,楚膺禄那,精彩的事何止一两件,我有法子让他死期提前,不过我需要一个人。若是有他参与,也算是顺手给奉先寺送个见面礼了。”
楚豫闻言,眼神微闪着,“如此,那十六就坐等看兄长准备的这台好戏了。”
楚玮回了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
“对了,还有件事,需得留意番。”楚玮想到跟在未了身边的那个陌生的漂亮小和尚,说出心中的猜测,“奉先寺已经多年不纳新了,圣子不知何时突然新收了名弟子。据我观察,这弟子身份不一般,在圣子那很是受宠,可若说是下一任圣子人选…又不像,年纪也对不上。”
楚豫心思稍转,没有点破,只敷衍地回了句:“身份再不一般,对外不还是得作为圣子的弟子存在,七哥你又何须在这些小事上分神。”
楚玮虽觉得他话中有话,却没再细究,点点头,绕过了此事。
……
送走逸轩王,楚豫目光幽幽地望向幔帐半掩半遮的落地窗外,思绪转动着,回想与楚玮的谈话,他可以肯定的是,关于圣物舍利对方有所隐瞒。然而这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就像楚玮所言,他们目的不同,但只要互惠互利,合作也无不可。
恍恍然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收回思绪,开口唤人:“阿月。”
那名锦衣护卫打扮的冷面女子即刻从悬梁顶跃下,轻巧落在楚豫面前,“主人。”她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等待吩咐。
楚豫:“给阿青去个信儿,按照逸轩王的意思,让他将人送过去。”
“是。”楚月领了任务,退身离开。
……
……
第38章 有客来(上)
时值腊月,南楚的天气湿寒难耐,也就午后那个把时辰的温煦暖阳可堪沐浴,杂毛狐狸不畏寒意,却耐不住禅室被地龙烘得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