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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雷雨阵中,便是只求一念清净,也并非易事。
本来息息相关,如何独善其身?现下想要破局,并不是时机。
不过,也未必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她决定留下来,那其实…她倒是可以利用自身的便利,去探听些消息,知己知彼,万事做好准备,总归寻得到时机和办法。
五子围再次看穿了这狐崽子的心思,不由得眼皮跳了跳,这让他如何放心离开!
真是冤孽,同是救命之恩,怎得回报在他这里的是操不完的心?!
……
……
回到奉先寺后,未了同元慧详述了玉峰寺一行的所见所闻,对于绪智和禄康王等人的猜测,也客观分析了一番。
听到绪智身份有异,元慧略感吃惊:“老衲与绪智寺主仅有过几面之缘,倒是也未曾觉出异常。听闻他常年游走于官宦侯门,于道法术数上甚是了得,不似一般禅宗修者,若说是妖…”
老和尚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那如是小狐儿,可有看错?”
未了:“如是的兄长,修为颇高,应当没有看错。”
未了带着五子围和十三一同回到寺中时,虽没声张,但在元慧这儿,他并未做隐瞒,所以此时,元慧也是知道杂毛狐狸并非无人要的流浪崽子,这不,还是有同族寻来的。
(五子围:……好吧,看来这狐狸精在下是当定了…)
元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中佛串慢捻着,半晌,沉声开口道:“恩,所以圣子觉得,绪智对圣物舍利的觊觎,与圣上鼓动灭佛之事相比,哪一件更为紧要些?”
面对元慧的提问,未了并不奇怪,近些年的寺中事务,师父都是这般态度,会听原委,但决断大都交予他来做,从不多置一词,只偶有提点便罢。
未了颔首沉思,片刻后,直视着元慧,开口道 :“当年您与圣上,可是约定保下奉先寺?”虽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事实。
元慧微微垂眸,没作答。
可未了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缓了缓,依着猜测继续道:“灭佛之势,是必然,您早就知道,甚至师祖在世时,当也有所预料。南楚的佛教,起于奉先,若是灭,也必亡于奉先。您提出保住寺院,便是让圣上别赶尽杀绝,可风势已起,又如何能控得住风向呢?”
“老衲又何尝不知,只是……”元慧的叹息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未了:“师父,您担忧的是弟子命中的变数,对吗?”他定定地看着老和尚,眼底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执拗。
元慧神情微微一肃,此刻,他并不确定未了猜到了多少。
未了命中的变数,可以说是劫变,且与奉先寺的兴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之所以没将这一点告诉爱徒,是因为这个关联,与未了同狐狸之间的牵引还不同。
究竟是一生一死、还是同生同死,其生死兴亡之间的因果关系尚且无法预料。
因太过特殊,他也只能以兴落共生做判,若是换来奉先寺的安宁避世,未了,或可迎来新的转机。
老和尚嗫喏着有些干燥的唇,再次沉默了。
未了见师父显然是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他抿紧嘴,“此事的主动权,不在我等,眼下,是酲王与禄康王的博弈,酲王可以说是代表圣意,而禄康王,表面看,是绝对的保佛党,”想到楚玮,他顿了顿,不确定道,“还有逸轩王,看似与禄康王来往密切,可弟子觉得,他真正相交的应当是绪智,对神佛之事,恐怕也是毫无兴趣。”
话题引到了他人身上,元慧倒是没再沉默,“恩,逸轩王自幼便与人相处淡薄,多半都是卧病在榻,近些年来,绪智为其调理医治,倒也颇有效用,听闻,与绪智相识,也是经由禄康王的引荐,往来密切,大抵也是有这一层因由。”
未了追问:“那禄康王与绪智,又是如何相识的?”
“玉峰寺建寺并算不得太久,老衲记得,大约十四年前……”元慧回忆道,“早先听闻绪智是一路化缘来至南楚,身有异术,专为高门贵府处理些占卜消災事宜,渐渐站稳了脚跟,后来被引荐给禄康王,有了门阀皇族的依傍,就这么着才建起玉峰。”
那便是嘉禾二十五年间的事,而元谦圆寂,是嘉禾十七年。
“若是这样,弟子猜测,也许绪智来南楚,根本就是冲着师祖的佛骨而来。”未了若有所思,结合五子围的话,他大胆地推断着,“五施主曾说,绪智的面具虽具神力,但并非无所不能,若是遇到修为极高的,也是有可能被察觉出异样来。他没有选择进入寺中来窃取舍利,很可能是因为避讳悟明师伯。”毕竟,用十三的话来说,悟明算是她在这里见到的法力最高深难测的人,没准儿已经到了菩提境界也说不定。
再者,绪智蛰伏多年,也许等的就是奉先寺势弱,失去帝王的青睐,落幕也就不远了。
“……他挑唆起禄康王对圣物舍利的妄念,不用亲自出面便能达到目的。”说到这,未了似有犹豫,“师父,塔顶密阁的圣物,本就是假的,对吗?”
关于这一点,未了早便有此猜测。
绪智既然能借禄康王和逸轩王之手,用先帝重病做借口,辗转将圣物‘借’了出来,便绝不会止于龙榻前观赏,偷天换日并不难。
若是绪智拿到了圣物舍利,断不会继续留在玉峰寺,早就潜逃了才是。然而眼下,他却仍在委曲求全,那便是没得手,或者拿到手的,是枚假的。
从与禄康王的交谈中,未了能听出,对方八成是做了调包之事,且认为自己拿到了真舍利。
可他观禄康王的身体状态,似有燃精催元之迹,若是当真服用了五子围所说的长生丹药,应当不会是这副样子,这显然是用了别的邪门术法所致。当然,绪智想要舍利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对于禄康王等人,他自始至终都是利用,即便拿到了真的舍利,又怎会轻易将其炼了丹药送给他人作嫁衣?
种种迹象都说不通,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从奉先寺出去的那枚圣物,本就是假的。
虽然不知那枚假舍利是如何阴差阳错地为先帝续了些时日的寿命,但绪智拿到手中时,应当是辨出了真伪。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并没有拿到真正的
舍利,但绪智为何不将此事告诉禄康王呢?届时禄康王盛怒,定会想办法将假舍利之事捅到圣前,奉先寺危在旦夕之际,他再施压一番,圣物到手,也并非不可能。
是有所顾忌,还是另有所谋?
这一点,未了尚未想通。
元慧笑笑:“便是这,也瞒不过你。”他捻着佛串,却也并无意将此事说透。
早在佛骨舍利被还回来的时候,元慧就发现了调包的事,即便用颗灵珠仿造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