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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绪智所求所为,便说得通了。

只是,当年他明明利用先帝的病,借太子之势,辗转‘得到’过舍利子,寻个时机偷梁换柱,或是直接掠走消失,凭他的本事,应该不难做到,但如今,舍利子已被送回奉先寺,而绪智仍继续着他的蛰伏,显然是没有达到目的。

难道……

可师傅他…

如此又是为何?

十三眼见小圣子再次陷入了沉思,心中不由得也跟着焦灼起来——这般小的幼崽,怎就遇上这种迷局环伺,唉!

五子围一眼便瞧出她心中所想,也不由暗叹——这般蠢的狐崽子,报恩就报恩吧,怎得开局就是高段位,别人家的话本子顶多就是考个功名娶个娘子的事儿,唉!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各自苦恼至天明。

……

第35章 风水轮流转?还是帝心难测

两日后。

十三远远看着小圣子再次身覆鲛绡玉锦的僧袍,手捧仪文,孑孑遗世地立身在道场中央。

祈祝完毕,一礼叩拜,灯烛尽明,再拜,宫殿震颤,三顶礼毕,熹微朗空飘香华。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三千烛火聚映在身,未了似登梵入境般,令人不可直视。

侧身坐在参天榕枝上的五子围,虚隐着身形,忍不住赞叹:“呦呵,阵仗不小呢,便是历朝历代的天子祭也难有这般规模。”

十三耸耸肩,她对法会提不起兴趣,也不认为这般劳师动众就真的会超度十方亡灵,若是如此,那白不解他们哪还用辛苦当值,隔段时间办场法会就好了。

比起这些,她倒更在意小圣子身体能否受得住,诵经七日七夜,太离谱了!

这场名为‘法界圣凡水陆空冥阳两利普度大斋盛会’可算是玉峰寺建寺以来场面最盛大隆重的一次法会,以上供十方诸佛、圣贤,无遮普施斋食为基,主救拔六道众生、忏罪消灾之愿,广设七大坛场,总历时七昼夜,共百余位大德法师虔诚诵经祷祝。

正因如此,在南楚但凡有些名气的佛道僧尼俱至期赴会,不然早就闭关锁寺的元慧,也不会无奈之下将未了派过来了。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朝臣及皇亲国戚纷纷前来拈香听经,但到底是虔诚听经,还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利益而巴结禄康王,就不好说了。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淮地的官员。

究其原因么,酲王称病,无法参加法会,他麾下的官吏,但凡有些眼色,谁会顶风逆行?便三三两两地找理由,推拒了邀请。

可想而知,心胸狭隘的禄康王是怎样一番记恨。

不过,也有让他腆腹张狂的美事——法会的首日,圣上楚权特遣了侍官赵常前来慰问,以示帝恩。

如何慰问?赐予禄康王这位‘贵僧’的,无非就是丰厚法金和珍贵法器。

此举看似寻常,却极具深意。

毕竟,这是自打酲王掀起风波后,众人首次接收到的圣意,且不探君心究竟,只这心腹赵常的出现,在楚膺禄等保佛党看来已是帝恩所向,相当于变相肯定了佛寺的地位。

风水瞬间流转,保佛一派扛起了得意的幡旗。

瞧吧,你楚权再如何不喜佛道,但民心所向之事,你也得妥协不是?帝王之位还未坐稳,单单靠将军府和文臣清流,又能起多大的作用!仅是借酲王之手稍稍掀起些风浪,世家大族便已经闹得朝野不宁,民心惶惶。

万人之上又如何,佛道在南楚,不是轻易动得的!

这大逆不道的自以为是充斥在保佛派一众心中,不止七日七夜。

……

……

“帝恩所向?呵,果真是蠢货,早就成了那池鱼幕燕,竟还不自知。”逸轩王倚在香车软榻上,眼底尽是嘲讽不屑。

行驶中的马车免不了晃动,胡安斟茶的动作却依然平稳如常,口中不忘汇报着:“主子,方才暗卫传信,说那位近日来都未出府,上门拜访的他一个也没见。”

楚玮眼波闪了闪,半晌,开口道:“改道,去扬城。”

胡安应声退下。

……

……

另一头,在官道上漫步轻摇的云母青牛车内——

“非是好事?可弟子瞧那绪禄禅师很是得意呢。”休言不明白未了的顾虑。

法会过后,那些士族贵僧突然挺直了腰板,比以往还要招摇,禄康王的狂妄都不做遮掩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圣上的安抚,佛寺地位依旧,往后他们还是尽可呼风唤雨,安逸地做个寺院庄主。这难道还不算是好事?

未了凝眉叹道:“君王的荣宠,向来都不单纯,更何况是君王的妥协。丹

书白马,是要拿安分守己来换的。”招摇,也就离深渊不远了。

圣上在酲王挑起风波时一言不发,为的就是逼着双方剑拔弩张,让众人皆以为酲王是代帝发声,最后在保佛党似乎处于下风时,再出面喂颗甜枣,轻轻捧高,然后……

五子围挑眉,他倒是对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圣子越发刮目相看了,看似不问尘世,实则心明如镜。

休言:“如何?”

“然后,便是狠狠地摔进深渊。”五子围戏谑着接过话。

休言愣住,似乎还是不大明白,连烹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五子围:“连小师傅你都瞧得出禄康王的诳诸无识,那往后,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因为这底气,是你们圣上给的。”

“小和尚,你这般担忧,是不是那禄康王的举动,也会影响到奉先寺?”十三虽然不能完全理得清凡人这些弯弯肠子,但她了解未了,她很清楚未了在意的是什么。

未了点头,沉吟道:“圣上所忌惮的,从来不是皇族贵僧,他想除掉的,是佛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民者,唯一能信仰的,只能是君。

如今圣上此举,只会再次激怒灭佛一派,禄康王所有因为肆无忌惮而做出的行为,都会一笔一笔地被记录下来,等待一触即发的崩塌。

届时,圣上再顺理成章地接下所有弹劾,挥刀大肆整治一番。

“甚至,若是这时,有心煽动百姓的情绪,让他们看到,所信仰的佛祖,慈悲都用来包庇藏纳这些贪腐舞弊之流,他们逃离了朝廷的赋税征兵,却又掉进了寺院的奴役中,到那时恐怕遭殃的,不仅是禄康王一派,佛教于南楚,亦无容身之处。”

言辞残忍,但却是事实。从来万事万物,盛极必衰,未了看到了变动中的暗藏吉凶,眼下,时和势,皆在他人手中,奉先寺早就有位无权,此时也只能退守保藏。

十三沉默,她在奉先寺的几年,能瞧出元慧等人是如何与时舒卷的,可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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