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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对。
十三:也不知小和尚察觉到没有。
她侧目回首,与五子围悄悄交换了下眼神。
“不愧是圣子的客人,品味这般好,”领路的小沙弥听到五子围的感叹,立刻殷切地开口附和,也不忘奉承两句,“弟子也是去岁才入寺,闻说以前咱们玉峰寺的宫殿和庭院也并不似这般惊艳,这都是托绪禄师叔祖的福。他老人家入寺后,
说梵境的佛祖怎能住得寒酸,这才令人改建的。呵呵,弟子们也算是有福气,能住上这般仙境。”
小沙弥口中吹捧的绪禄,不是别人,正是出家之后的禄康王。
因为是亲王贵僧,即便入了佛门,也不好辈分太低,所以绪智便让其与自己是同辈而处,取了这么个法号。
五子围眼中促狭之意更浓了,“小师傅谬赞了,在下可没见过什么世面,能入此境,谓之大幸。”
小沙弥不免被逗乐:“公子可莫要同小僧说笑,您一看就是个贵身。”
未了抬眼看了看这身材瘦小的沙弥,下巴尖尖,模样也算周正,就是眼中的机灵,已然沾染了世俗欲念。
休言撇撇嘴,手肘捅了捅休武,挤眉弄眼。
休言:“……”瞧瞧他骄傲的,真是什么和尚住什么庙,都不是省油灯!
也不知休武到底领会出什么了,伸手接过休言提着的行李,负重在自己身上。
休言:……
小沙弥领着几人来到专门为圣子未了准备的独院客居,稍作安顿后,便退下了。
走之前还特地交代:“绪智师叔祖令弟子转达歉意,他尚有些法会事宜需得同寺主一起处理,此番不能亲自来迎,还望圣子莫怪。请诸位在此稍作休息,待晚斋时再来移步过堂。”
未了合手施礼,“不必劳烦了,我等都是过午不食的,若是寺主与绪智大师晚些时邀见,请小师傅前来相告便可。”
过午不食是寻常斋戒事,只是真正能遵守的寺院里,肯定是不包含玉峰寺了,“晓得晓得,那弟子便先行退下,有需要您随时差人吩咐着。”小沙弥没多言,应声后就离开了。
法会原定两日后举行,一些远途的法师寺主早已陆续赶到了,未了一行算是迟来客,若不是因为身份特殊,这僻静幽雅的小独院恐怕是住不上的。
上房内,碧槛红窗,绣帘罗幌,墙上挂的是山河名画,正中的八仙桌旁,两把太师椅各置东西,红木彩雕屏风隔断了里间的寝室,银枝宫灯烛火摇曳通明,月窗半敞,但见庭院夜朦胧。
五子围择了张椅子随性而坐,自顾自地环视起来,“不得不说,这玉峰寺的僧人,还真是会享受。小圣子,此处同你那圣子阁比如何?”
不等未了回答,十三便连打了三个喷嚏,“阿啾、阿啾、阿啾——”
她秉着呼吸,抬手虚空挽了一圈,巧术一施,将室内萦绕的熏香拢入袖中,抬臂便顺着半开的月窗挥洒了出去,这才揉了揉鼻子,开口:“小和尚那里当然比这强上百倍,满苑竹香绕佛檀,清雅得很,此处倒是很合五哥你的品味。”无用的摆件一大堆,还不知熏得什么夭桃秾李之香,可呛死狐了。
五子围额角抽了抽,“……”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和尚到底给你下了什么咒,怎得处处都好,莫不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未了唇角轻扬了下,无声而浅淡的笑意中,带着抹羞涩拘谨,恰似昙花一现,倏忽而过。
他敛了敛神色,方道:“这两日赶路辛苦,如是,你同五施主便好好休息吧。若不出意外,晚些时我与休言休武应当会去面见禄康王等人,这间房就留给你们。”
要么说巧合,这处院落,除了一间居北上房,恰恰只配了三间偏居。
五子围笑眯眯,斜靠在太师椅中,单手托腮,“怎好意思夺了圣子的上房来住,我兄妹不畏寒暑,便是庭院也睡得。”
十三乜了他一眼,凉凉开口:“那五哥你去睡庭院吧,来时瞧见颗云松,枝干正合你身量,我同小和尚住这里就好。”
五子围:“……”
吾妹可弃矣!
……
……
是夜。
虽都是重檐独院的迎客区,奉知堂可不似这亭台高筑的宝约楼。
屏山配鸾镜,云雀坐画梁,紫玉茶盅饮枫露,九足鎏金燃龙涎,这回别说五子围,就算是三从来了,怕是也要竖指赞叹一番。
堂中曲屏前的宝榻上,坐着大腹委顿的禄康王,他右手边是与他形成鲜明对比、身如枯槁的寺主绪智。
只是不知为何,绪智的坐姿甚是僵直紧绷。
按理来讲,辈分上,排位不该如此,但如今这势头,任谁都瞧得出玉峰寺的主事人是谁。
此时未了一行并齐落座在左侧的客几长案,对面的则是许久未现身,依旧一副春月扶柳病弱西子似的逸轩王。
要说眼下谁最按捺不住,瞧瞧众人的表情便知。
禄康王虽身坐上首,心却早已随眼溜向下方,雀跃舞动了。
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左右皆是人间绝色,虽然他那侄儿逸轩王年岁大了些,但模样却是一等一的好,就连身边的近侍胡安也出落得越发周正了。
然而今夜最牵动他心弦的,毫无疑问,是三年前令他惊鸿难忘的小圣子了,那可是他肖想许久的人儿。
楚膺禄一双鼠目缝眼贪婪地盯着未了的方向,即便已尽力收敛,却仍掩不住那目光中的黏腻污秽,反而更显猥琐。
未了的风光霁月,少年稚气,偏又多了层圣子的身份,出尘绝色、禁忌之身,完美而诱人,又怎能让原本就有那种癖好的禄康王不心生妄念?
挨着未了的十三,敏锐察觉到令人厌恶的注视,倏地转过头,浅金狐瞳噙着寒意,直逼视线源头。
这下坏了,因为此刻,在禄康王眼中,这可并非什么眸子飞冰刀的金瞳狐狸,而是眉目清冷,静若处子的少年僧人。以至于这震慑之力瞬间削弱了下来,反而让他被这绝色摄去了神魂。
楚膺禄险些打翻手中的紫玉茶盅,这宛若仙子般的妙人儿方才一直侧身垂首,他竟才看清容貌,奉先寺何时新收了这般、这般谪仙似的弟子?
逸轩王早知这人的德行,此刻注意到他那狎昵神情,实在嫌憎,只好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假意饮酌,顺势用广袖掩盖眼中难以抑制的厌色。
震慑无用,十三被触怒,周身已不是单纯的防备,而是泛起冷冽的肃杀之意。
一旁的小圣子率先察觉到异样。
如是…
未了心中一紧,他从不知,向来在他面前娇软懒惰的狐儿,竟还有这般凌厉的一面。
未了正准备借着长案的遮掩伸手去安抚十三,耳边即响起清脆的骨扇声,随着扇面的展开,一股温煦之力柔缓地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