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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宁和温文旭打量沈霏时,沈霏也在观察他们。

她还以为自己的队长会是更加严厉的形象,没想到祝婴宁看起来很随和,眼神清澈,笑容淳朴,短发比耳朵略长一截,乌黑柔顺如菜籽,发丝服帖地朝里收束,将她的脸衬得只有巴掌大。

当然,更加出乎她意料的是温文旭。

无他,温文旭实在过于……高大了。

与文雅的名字相反,他长得一点都不“文”,虎头虎脑,胸肌壮实,上臂抵得上成年女性大腿粗,即使蜷缩在驾驶座上,身高目测也有一米九,堪称彪形大汉。这副模样本该很吓人的,但是他眼睛小,细细的两道缝,分不清是阳光太毒辣睁不开眼睛,还是本身就长这样。小小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憨厚朴实,少了几分凶相,平添几分喜感。

祝婴宁打开副驾驶的门,正要下车帮沈霏提行李箱,就听温文旭说:“队长,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男的了?你歇着,我来。”

他下车帮沈霏安置行李,又替她拉开后座的车

门,服务完毕,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开车。

“你的行李箱居然是白色的,完蛋喽。”温文旭边开车边熟稔地说,“山里条件有限,白的东西很容易脏。”

祝婴宁说:“你别吓唬人家,回头找个防尘袋罩起来就行了。”

沈霏在飞机上想了一路见到他们该怎么开口,怎么抛话题,到了现在她才松了口气,因为他们两个看起来都是会主动聊天的人。她本身话不多,性子也静,每回参加集体活动,最苦恼的就是开头的融入环节,要是有人主动找她破冰还好,要是没有,她能和对方大眼瞪小眼到活动结束。

温文旭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起和日常生活有关的话题,告诉她这里的水质特别硬:“唉,我应该提前托你买个过滤器过来的,我喝了一个月,感觉自己都快肾结石了。”

“不能买纯净水吗?”沈霏问。

“能是能,就是贵,以前花我爸妈的钱还没感觉,现在自己赚钱了,花个几毛几元都心疼得不行。”

一路上他们都闲聊着类似的话题,直到车子离开乡镇,驶入山路,沈霏的神经才微微紧绷起来,问祝婴宁:“队长,我今天需要做什么工作?”

“哦……”她轻轻笑着,“你别紧张,你今天刚来,我们带你去党群服务中心转转,看看以后的办公地点,认识一下村支书他们,再去宿舍把行李放了,吃顿热饭,好好休息一晚。”

沈霏点了点头。

他们服务的村在2014年被划定为深度贫困村,后来经过四年的脱贫攻坚,2018年——也即今年他们来就任的时候,村子事实上已经摆脱了深度贫困村的处境。

上两任驻村工作队伍负责的主要是基建工作,利用国家拨款改造了危房、修筑了马路、牵了电线网线,还新增了几个医疗点和教育点,帮村民解决了医保社保等民生问题。但是由于村子缺乏内生驱动力,要想真正富起来,还需要发展出特色产业,他们这两年驻扎此地的任务就是开展产业扶贫。

温文旭愁眉苦脸地告诉沈霏,他们这个村子这么多年都富不起来是有原因的,总而言之,是块极其难啃的硬骨头。

“唉,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话,车子正好停在了党群服务中心门口。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沈霏还是被眼前这个酷似农村平房的党群服务中心惊了一惊。

服务中心有个前院,空间还挺大,车开进来以后就横七竖八地停在了前院上,看得出这辆面包车是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以至于完全不用为其他交通工具礼让车位。

房子一共三间,修成了一长排,最中间那个用黄漆在深褐色木板门上写了三个字——办公室。左边那间写着会议室,右边那间什么都没写。

一切都显得格外朴实无华。

车刚停稳,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内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端着水壶从里面走了出来,朝坐在车里的他们高声道:“小祝,这位就是新来的同志吗?”

“是。”祝婴宁跳下车,介绍道,“她叫沈霏,计算机专业的。”

“学数码的啊?学数码的好啊。我们办公室那台闲置的电脑终于能有人用了。”

沈霏也赶紧下了车,听祝婴宁向她介绍:“沈霏,这位就是我们村的王胜举村支书。”

“支书好。”她鞠躬问好。

“好,好。”王胜举举起手示意了一下,又看向办公室,“燕子和二柱在里头呢。”

沈霏很快就见到了王胜举口中的“燕子”和“二柱”,很好辨认,因为办公室里只有一男一女。女的坐在那台据说是闲置的台式电脑前玩扑克接龙,男的在工位上做木雕,两个人看起来都有四十多五十岁。办公室倒是蛮大的,但看着非常空,除了几张大办公桌拼在一起,几乎可称家徒四壁。

祝婴宁带着沈霏走进去,向他们介绍她,又对她说:“燕姐是村委会副主任,柱哥是村委会委员。”

他们不太感兴趣地抬起头瞥了沈霏一眼,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沈霏便也尴尬地点了点头。

从办公室出来,她问祝婴宁:“其余同事呢?”

祝婴宁挠挠头:“没有了。”

“啊?”

“同事就刚刚那三位。”

沈霏目瞪口呆:“村委会和村支委加起来只有三个人吗?”

“对。”祝婴宁点点头,“严格来说,我们村甚至没有村支委,因为党员不足七人,没法成立村支委。”

“……”

服务中心就那么丁点大,都不用两分钟就转完了,沈霏十分迷茫:“我们的工位呢?”

“在刚刚的办公室里,所有人一起办公。”

“……”

温文旭在旁边补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这个村户籍人口虽然有一百多户三百多人,但常住人口其实只有八十人,基本都是老弱病残以及留守儿童,青壮年劳动力比大熊猫还少,能凑出个村委会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苦着脸说,“实不相瞒,我来到这里就像个苦力,那些阿婆啊、大爷啊、小娃娃啊,遇到些搬不动的东西或者需要用到蛮力的工作,都会叫我过去帮忙。你别看我肌肉那么大,其实一半都是在这里练出来的。”

党群服务中心建在村子入口处,往里走才是村子。

村子修筑在山脚下地势平缓的地方,比沈霏想象中那种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好多了,可能因为前不久才翻新过。不过由于少有人居住,村子总体上看起来仍是寂寥冷清。

他们往里走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村民的注目。

有个缺牙巴的阿婆站在门口咿咿呀呀问了祝婴宁一句话,祝婴宁笑着用方言答:“是,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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