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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了出来,显是在家里找不到她,正打算外出找找。

她惊讶不已:“许思睿?你怎么到得这么快?”

看来真有十万火急的事。

不过再十万火急也得等她把怀里的被套放下再说,她走进屋里,寻找着能暂时搁置被套的地方,许思睿伸手接过去,把被套随意团了团就扔到了沙发上。

“喂……!”

被套一半耷拉在沙发上,一半垂到了地面上,祝婴宁看得抓狂,抬头正要训他,就见他上前一步,几乎把她抵到了墙角。

她这才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

“你喝酒了?”

“你答应他了?”

他们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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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家之前,许思睿在车上构思了许多个版本,他规划得非常完美,回家以后先用别的话题铺垫一下,营造出松弛的氛围,接着再漫不经心地询问她刚刚外出是去做什么,无论她如何回答,他都要保持面不改色,不能叫她看出任何端倪。

可真正站到了她面前,什么狗屁的松弛和漫不

经心全被他忘到了脑后。

一开口就是:“你答应他了?”

委婉松弛不了一点。

她“啊?”了一声,紧接着又“啊。”了一声,前者是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后者似是恍然大悟。

当然,还有另一种解读——有些人习惯用轻轻的一声“啊”表示肯定。不过许思睿自动将这个解读打包踹到了九霄云外,他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你答应他了?”

这次的声音更低也更沉。

窗外电闪雷鸣,轰隆一声,惊雷劈开昏暗的天色,大风掀起窗帘。

风从南向北,贯穿整个客厅,洞穿他的衣摆,也扬乱她的发丝。

漆黑的墨发间是她更加黑浓的眼睛。

她的眼睛就像风浪中的锚点,沉沉地勾住他即将被风吹走的轻薄透明的身体。

她是世间万般仁慈,也是仁慈中的残酷。

她在呼啸的风声里温和地开口,说:“许思睿,不管怎么样,我和你都是永远的朋友,我不会不管你的。”

一锤定音。

大爱无疆也无情。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与之一起松开的是泪关,咸涩的泪水汹涌,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在一片朦胧里,只有她的眼睛依然浓墨重彩,拓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黑如宇宙,亮如繁星。

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很喜欢她的眼睛,也没有说过他觉得它们很漂亮。

她在他眼里一直很漂亮。

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哪怕一句喜欢。

闪电掠过,燃亮天际,他张口,“我喜欢你”四个字被滚滚雷声湮没。

“什么?”她没听清,呆愣又茫然地反问。

他再张口,是求她不要和章嘉程在一起,可上天好像偏要和他作对,屋外风雨大作,刷啦啦的雨水带走的是他泪流满面的卑微的祈求。

也可能不作美的并非天公,而是她不想听。

她想听,风雨雷电也无法阻隔他的声音,她不想听,一滴雨水都能成为他们之间跨不过去的阻碍。

其实真相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她不想要他了而已。

他想起了那天去潭柘寺求的签,他问的问题是他和她会不会永远在一起,签是观音灵签,他抽到的签叫苏秦不第——下签。诗曰“鲸鱼未变守江河,不成升腾更看高。他日峥嵘身变革,许君一跃跳龙门”,诗意“此卦鲸鱼未变之象,凡事忍受待时也”,解曰“上忍且忍,上耐且耐,须待时至,功名还在”。

解签的人用通俗的语言对他说:“你现在渴望的东西,越想要越没有,破解方法就是充实自身,来日方长。”

那时他觉得这人讲的狗屁不通,都是些泛泛而谈的套话,随便套在谁身上都适用。

现在他却不得不信冥冥中的命运。

他再要开口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蒙住他嘴巴的是沉沉的水汽和咸到发苦的泪,他想他咎由自取,确实怨不得谁,退后几步,恰好踩到垂落于地面的被套,他俯身想要将它捡起来,恰好听到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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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决定将第二卷歹毒地结束在这里[眼镜]

明天可能休息一天,细化一下第三卷的大纲,后天开始写第三卷

第162章 队伍

“……温文旭,我觉得你得开快点儿,我们快赶不上了。”

五菱面包车在山路上缓慢地爬行,看着时速表上指向25的指针,祝婴宁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高考毕业乃至本科期间竟然都没有抽空去学车。她很想问他你真的有在踩油门吗,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得到什么回答,温文旭绝对会理直气壮地说,踩了啊,没踩就是20了,怎么可能有25。

实际上这多出来的“5”是否是重力势能的作用还有待商榷。

“放心吧,队长。”他脖子前倾,状如鹌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路况,“东航经常延误,我们这样开过去绝对绰绰有余。”

祝婴宁叹着气看了眼手机,沈霏一直没回她消息,估计已经上飞机了。

她和温文旭这次去机场是为了接到沈霏——他们驻村工作队伍的最后一个队员。

按照规定,G省定向选调生八月中旬接受完岗前培训就需要下派到基层锻炼了,但沈霏家里出了些事不得不去处理,向上面请了个假,直到九月下旬才匆匆赶来。

温文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队员充满好感,因为沈霏据说是计算机专业出身,他被村里的烂账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正需要有个专业对口的人协助他建立数据库。

不过好感归好感,车是不可能开快的。

温文旭安全意识极强,换言之,很怕死。他说是因为汶川地震那年他正好随妈妈在四川出差,被当时的惨状吓到了,从此以后便很惜命。面包车依然以时速25顽强地行驶在马路上,直到开出山路,他才终于将车速提到了40。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机场。

又过了十几分钟,沈霏才给祝婴宁的手机发来语音消息,说自己已经下飞机了,正在取行李,估计还要十分钟才能到出站口。

“好,你慢慢来。”她答。

“我怎么认出你们?”沈霏问。

祝婴宁将车牌和车身颜色告诉了对方。

十分钟后,她摇下车窗,果然看到一个女孩背着书包,推着一个大大的白色行李箱朝他们的车走了过来。

“沈霏?”她试探着叫。

女孩点了点头。

她长得不算惊艳,然而五官白净,一头长发又黑又直,脸上戴着副冷感的银框眼镜,脊背笔挺,有股说不出来的出尘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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