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8


睿想象的不同。

他对祝婴宁这个所谓的弟弟的印象来源于那本偏心的艺术照,照片里祝吉祥瘦弱,长着张泯然众人矣的脸,表情透出质朴且无知的空茫。

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祝吉祥比他想象的要精壮不少。精指精明,壮指矮壮。脸嘛……还是那张毫无记忆点的脸。

奇怪得很,祝吉祥和祝婴宁是姐弟,基因相近,按理来说长得大差不差,可许思睿就是觉得祝婴宁哪哪都比祝吉祥顺眼,连淡淡的五官和他一比,也显得耐看起来。

他审视祝吉祥的时候,祝吉祥也在打量他。

祝吉祥知道许思睿长得漂亮,在县一中读书,被同学问到:“嘿,祝吉祥,你是不是参加过一档综艺?我记得和你交换的那个城里男生长得挺帅。”他会故作鄙夷地回一句:“他算帅?小白脸而已。”可亲眼见到,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自惭形秽,那股伪装成自大的自卑被对面这人养尊处优的精贵气质一戳就碎。

他们坐在火车站旁边一家星巴克里,刚取完餐。单是祝吉祥抢着买的,想给许思睿留下个好印象。

许思睿背靠椅背,懒得浪费脑细胞编造亲切的前言,单刀直入:“你姐呢?”

“呃,嗯……”祝吉祥紧张地看着桌沿,把刚刚应对许正康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又背了一遍。

许思睿听完也笑了一声,喃喃低语:“……把资助名额让给了你。”

他硬着头皮答:“对。”

“手机也是她让给你的?”

“对。”

“那她一定把债也让给你了吧?”

“债?”祝吉祥面露不解。

许思睿满嘴跑火车:“她跟我借了几万块,说要寄去家里给你们改善生活,顺便给你爸治病,怎么,你不知道?她没跟你说?”

祝吉祥惊得面色苍白,急忙摇头大叫:“她根本没把这些钱花在我们身上,每月只寄千八百块回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肯定自己藏钱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居然还敢说她在外头打工,果然全是骗我们的!”说完气得呼哧呼哧喘了会儿粗气,才勉强平复下来,换了副面孔,讨好地谄笑,“这笔债……你看,她都没有花在我们身上,你……你找她本人要吧?”

他越说,许思睿的表情就越微妙。

在这之前,他其实并不了解祝吉祥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现在他已经了解了。

了解一个人有时需要用上一辈子,有时却只需要一句话。

再想想刘桂芳,又觉得祝吉祥会是这种秉性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反而是祝婴宁,她生长于这种家庭,却能够出淤泥而不染,实在诡异非常。

他思绪发散,想着各种事情,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应着祝吉祥的恭维,嘴角始终勾着一个敷衍浅笑。

喝完一杯咖啡,刚好过去半小时,许思睿起身,朝咖啡店外走。祝吉祥连忙跟了上去,怀里抱着书包,陪着笑问:“那我们现在是去你家吗?”

许思睿吃惊地看向他:“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祝吉祥糊涂了。

“你要是没有去处,我给你指条明路吧。”许思睿笑着抬起手,食指指向街对面的皇家会所,“那地方包吃住,只要肯卖力,倒也有可能傍上你想要的钻石王老五。不过你这样式的……”他眯眼斜睨他,语焉不详地说,“算了,勤能补拙,你加油吧。”

**

甩下目瞪口呆的祝吉祥,许思睿继续朝前走。

他没有目的,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双腿机械重复着行走的动作。

让人去当鸭子,听起来还挺爽,可他说完那话,心里却并不觉得有多畅快,反而很是迷茫。虽然已经初步了解了祝吉祥的人品,但他还是无法确定他说的那句“我姐把资助名额让给了我”是真是假。因为,靠,他发自内心觉得祝婴宁还真能干出这种蠢事儿。

牺牲自我,成全他人。

多美丽多大义。

许思睿越想越觉得五脏郁结,刚好有颗小石子不知死活地滚到他脚下,他暴躁地将其踢飞,哐啷一声,石子撞在街边铁制垃圾桶上,好险没有路人。

本来还应该再在街道上多晃一段时间,将失魂落魄的偶像剧男主角演绎到极致,最好再洒几滴眼泪,祭奠一下青春啊韶华啊之类伤感易逝的东西,可惜正月的北京冷得要死,洒眼泪出来也会被冻住,他手插兜逛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败给了狂风,灰溜溜地打车回家了。

**

回到家里,脱了外衣,把自己甩到床上,什么都不想,先美美睡上一觉。

这一睡直接从初十睡到了十一。

凌晨醒来的时候,他头疼欲裂,浑身筋骨似要散架,爬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盖被子。

不过,身体虽疼,头也昏胀,思维却前所未有地清晰。

他滑下床,刷牙洗脸完毕,开始收拾行李。首先防风保暖的羽绒服肯定是要带的。其次秋衣秋裤也得收拾一套过去换洗。还有必不可少的身份证、手机和充电宝……

把东西都装进背包后,他起身去玄关处挑鞋,既要保暖,又要耐走,还得防止下雪,他想来想去,挑了双雪地靴。

离开小区,打车去火车站的路上,许思睿相信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了。

再也不会有第二次,跨越祖国疆土的一千多公里,穿越数个省市,仅仅只是为了逮住对方,问一问她的真心和抱负



-----------------------

作者有话说:22:30还有一更。

第93章 不笑

由于不熟悉路况,许思睿硬是花了三天才打听到祝家村所在的位置。

天知道他是怎么找进来的,站在祝婴宁家熟悉的破烂屋子外,他觉得自己不去参加徒步或者马拉松绝对是运动届的一大损失。本来打了满腹草稿,决定见到祝婴宁以后一定要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拷问她,可真正站到她面前,他却失语了。

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气。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说好了初十会来北京?”

祝婴宁还沉浸在他是活人而不是梦境产物的震撼里,被这个问句点醒,悬在半空的心脏跌下去,重重摔回深渊。

她回头看了眼半掩的房门,里头刘桂芳等人还在酣睡。

该怎样开口向他解释?

贫穷不是罪过,它只是令人窘迫而已。

可偏偏窘迫最难述说。

对他说明她家里糟糕的境况,就好像别人来做客,却把屋子角落里的霉挖出来给对方泡茶喝。正常人不需要喝,一闻味道,一看色泽,肯定都恶心得想吐。

她不想用她家里的艰难困苦来招待他。

“祝婴宁——”许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