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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玉岐筠沉着脸唤了声:“陛下。”他这才回神似的,低垂视线,问李竞安:“你穿的什么?”
“回陛下,夏太热,小臣穿得少了些。”李竞安适时拢好自己的衣襟。
玉流光道:“衣不蔽体,并不雅观,朕记得你以前也不是这种风格。”
李竞安顿时抬头,末了才想起不可直视圣颜,于是乎目光往下落了些目光,“您竟还记得小臣……”
“朕还记得你说要离开家中去江湖里,今日找朕何事?”
李竞安怔住。
他滚动喉结,因没有被唤免礼平声,便一直跪着,看新帝从自己眼前走过,走入正殿,带起的风都透着股明显的淡香。
李竞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那时两人年幼,他们这些小臣都是储君玩伴。
李竞安在其中算是好些的那个,父亲官居高位,作为他的儿子,在外自然也高人一头,谁都敬一分。
可他虽在同辈那如鱼得水,同身为储君的玉流光来说,却始终好像隔着什么。
他那会儿还羡慕谢长钰,也不知道谢长钰怎么入殿下眼的。
如今殿下登基为帝,听父亲的意思是,殿下不愿选秀,许是好男色。
李竞安看了看自己,觉着自己也不差,文武双全,性子活络,怎么就不能入殿下后宫呢?
“嗯?”君王问话,李竞安险些忘了答,赶紧跪着面向正殿,思索再三说,“那时小臣年幼,心思不成熟,看了些话本子便真当自己是什么惩奸除恶的江湖人了,什么江湖之类的,家父多次批评,要臣走正道。”
“今日……今日小臣来找陛下,是想毛遂自荐,臣自幼习武念书,也可厚着脸称一句文武双全,陛下若无好用的人手,臣可以。”
玉岐筠听不下去了。
他沉着脸看向跪在偏殿的李竞安,“若为官要晋升,应当按寻常路子攒功绩做实事,若本王没记错,你只有最低阶的虚职,要想陛下高看你一眼,至少带着功绩而来,你如此行事若传了出去,他人怎么看?”
李竞安表情不太好,动了动嘴。
“好了,皇兄。”新帝对李竞安道,“楚王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你既要入仕,便该知道正道并不只这一条路。
“左相要你走正道,你怎不告诉他,做个惩奸除恶的江湖人亦是正道?”
李竞安想着,自己一开始是要勾引陛下来着。
这是勾引失败了,还是有点那个意思?他犹豫着点头,“小臣会从微末处做起的。”
“好,朕便看你何时晋升到朕眼前那日,可还有事?”
李竞安道:“没了,那小臣便先离宫了,陛下万安。”
他低头站起来,躬身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踏出门的那瞬,李竞安忽然想再看看他,便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探到里头,不知是看到什么,整个人突然怔住,旋即仓促地合上大门,心脏怦怦直跳。
——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
李竞安魂不守舍离开了宣政殿,只要一闭眼,脑中便不断回闪着方才看到那一幕。
——楚王竟牵住了陛下的手。
还吻了陛下。
“如何了?”
“竞安?陛下莫非是斥责你了?不对?你这穿的什么!稳重些!”
李竞安魂不守舍,愣愣看着父亲。
左相:“你被骂傻了??”
“……父亲。”李竞安动了动唇,神色艰难,“陛下,确好男色。”
左相皱眉,“那你?”
李竞安:“儿子失败了,但是……”
他真不知该如何说,总不能说自己看见了皇家伦理!李竞安叹气连连,摇着头回房换衣去了。
留下左相一头雾水,派人去打听今日宣政殿究竟发生了什么。
***
“可是喜欢?”
青年坐在龙案上,身下的奏折散了一地,双腿被人挤着微微敞开了些,玉岐筠单膝跪在他腿中,吻着他的唇问。
这个“喜欢”指的是李竞安。
青年被吻得出神,微微喘息着,眼睫轻动。
好一会儿他才半阖迷蒙湿润的眼,“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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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之子。”
“何出此言?”
“方才入殿,你一直看他。”
玉岐筠道:“还同他讲了这样多,喜欢那样的?”
他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皇兄也有,看皇兄的。”
“……”玉流光睁眼。
他扫了眼自己被玉岐筠执着的手,否认道:“李竞安确实文武双全,可以用,以前认识他时他便缺一根筋,现在看着也是,若成长起来,会更好用。”
玉岐筠:“……”
什么好用不好用。
他俯身去吻他的唇,很快便将人整个按在龙案之上。
青年高挺的鼻梁微微泛了点红色,乌黑发丝散开,衬得眉眼浓墨重彩般的夺目。
玉岐筠吻着他的唇,力道激烈而急促,没多久他的手指便落在青年的衣襟上。
“不看皇兄的,便要皇兄看看你的。”
他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住。
被按着的青年浑身都颤栗似的挣了一下,却被人紧紧禁锢在怀,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玉岐筠的侍弄。
***
那日之后,远在江南老家的太后往京中送了几封信。
除却例行的身子慰问,政务忙不忙之类的关切,便是问他可有娶妻打算。
玉流光回信暂无以后,太后顾虑到自己这些年的观察,想着孩子可能不似寻常人那样,便又送了封信来:【娘认识个商贾大户,其嫡长子今年二十有五,仪表堂堂,谈吐温润尔雅,家中无妻妾通房,极其干净,可有兴趣一见?】
看这信时,夏侯嵘便在一侧。
他一眼便看到了内容,只是暂时未作声,等到陛下提笔开始回信了,他才道:“如此回绝,太后会不会不高兴?”
玉流光回头看了夏侯嵘一眼。
他划去那回绝几字,提笔道:“那我收了?正好后宫空置,塞个人进来堵大臣们的嘴。”
夏侯嵘:“……”
夏侯嵘松开墨碇,转头去看青年。
玉流光坦然地看着他,夏侯嵘看着他的一双狐狸眼,慢慢缓了口气,偏开头,他这样冒进的性子竟都难得静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都嘶哑了,“那,陛下把我也收了,行不行?”
玉流光笔锋一顿。
夏侯嵘道:“既然这商贾之子都可以,那我亦可以,若开了这个口子,有人入了陛下后宫,我也想我是第一个。”
他重新去看玉流光:“不要什么高位分,随便给我个就行,但陛下不能……”
不能什么?他顿了下,皱着眉,竟是有些说不出口。
玉流光也不太在意他没说完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