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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那一年,已知皇帝待殿下并非真心实意。

尽管如此,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此事,京中那些“宠信”,不过表面。

谢长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皇帝:“储君一事兹事体大,恐怕要从长计议。”

“也是。”皇帝又是话锋一转,“听闻你同太子关系尚可,不如你去当这个试探之人?”

谢长钰答:“臣自幼生长在边关,怎会同太子关系相熟?虽有一年的伴读之缘,可那时太子身边不止臣一位伴读,臣在其中泯然众人矣,况且……”

他似是难以启齿,几秒后才继续:“臣同太子间还有些难以平复的龃龉,臣实在是……”

皇帝看他为难,反而大笑:“好,好,如此朕也不为难你,放心吧,往后太子前往封地养身子,太子之位朕属意楚王,你为那楚王办事即可。”

所以那日谢长钰出来时脸色是冷的。

既生了废太子之心,又怎可能只是将太子送去封地?怕是早存了别的心思。

尽管谢长钰不太能理解,皇帝既然要废太子,这心思定然也不是一朝一夕便有的,他有何顾虑?偏偏要做这表面功夫,要外人都以为他如何如何宠信太子。

再不解,也不影响谢长钰生了警惕之心。

他听到流光说那句“父皇要所有皇子都来”,心里的警惕更是到了顶峰,谁不知储君身子骨弱,若真心疼爱,怎还会叫他来这吃苦头?

这场春猎有异。

烈鸿回头突然,谢长钰霎时便抓紧手中长弓,似有所感回头。

刺眼的阳光透过树梢,映出谢长钰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瞳,他冰冷地凝视着树后那蒙面黑衣人拉满的弓弦。 W?a?n?g?址?f?a?b?u?y?e????????????n????????????.??????

“咻!”箭破空而出,黑衣人仓促松开手指,紧接着就想跑,熟料谢长钰也在看见他那瞬便拉起弓弦对准他,“噗嗤”一声,箭没入黑衣人脊背,血濡湿黑衣。

谢长钰没空再射第二箭,心跳逐渐加快,急促回头,耳边是马匹长啸之声,混乱中他看清黑衣人那支箭射入了青年身下马匹的后腿中。

“咴!”

马声长啸,顿时犹如脱缰之马往前窜去。

烈鸿蹄疾而去,谢长钰蓦然叫道:“殿下!”青年喘了口气,抓紧缰绳,尽力控制马匹方向,听到谢长钰的声音,他回头看去,马蹄疾太快,两人的身形始终隔了一段距离。

谢长钰:“烈鸿!跑快点!”

耳畔风声湍急,天竟陡然转阴了,谢长钰一脚踩着马镫,往前伸手,“殿下!”

青年转头看了眼前方,树影绰绰,艳阳褪去,他压着喉咙里的痒意,回头抓住谢长钰的手,谢长钰蓦然抓紧他,足下踩着马镫用力,待两匹马愈来愈近,他一把揽住殿下腰身,两人陡然换了个位置。

青年拽着烈鸿身上的缰绳。

谢长钰拽着伤马的缰绳,拔出腰间匕首,一个用力刺入马颈。

“噗嗤!”

马陡然没了疾驰的力气,蹄子慢了下来,谢长钰踩着马镫飞身回到烈鸿身上,在青年身后紧紧搂住他,烈鸿懂事地停了下来,低头吃草。

“玉儿、玉儿。”

谢长钰从身后紧紧抱住玉流光,口中喃喃他的名字,细听声音都在颤抖。

玉流光想回头看他一下,但风声太大,温度变冷,他蹙着眉低头咳嗽起来,谢长钰燥热的手捂住他手指,又觉得这样不够,后来干脆翻身下马,检查他身上可有伤处。

刚才那刺客只射了一箭,射在马后蹄上,可万一其实不止一箭呢?好在是谢长钰杞人忧天了,他检查一遍,没见血迹,便放下心来,去捂玉流光抓着缰绳冰冷的手指,紧紧抓着,好似他下一秒便要消失似的。

玉流光压着嗓子咳嗽,哑声说:“我没事,你别急。”

“我们先回去。”谢长钰不放心,“叫太医来瞧一瞧,刚才马跑得那样快,颠簸得厉害,颠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等等。”

玉流光说:“父皇不会想看到我那样快回去的。”

谢长钰一下不说话了,好半晌咬牙一句:“我想,弑——”

“啪嗒。”

一滴冰冷的雨水突然掉在玉流光眼睫上。

他垂下了眼,眼睛一眨,这滴雨水便顺着脸颊落下,泪一般。

“啪嗒”“啪嗒”

很快,天上的雨滴越来越多。

要下大雨了。

谢长钰那放肆的词汇到底没说出口,他看了眼阴云阵阵的天空,翻身上马,手从青年劲瘦的腰身穿过,握住缰绳,寻避雨之地。

作者有话说:[亲亲][亲亲]

第179章

彼时,围猎场。

马鸣啸啸,响彻云霄,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叫声震了一跳,纷纷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群鸟嗡散,留下受惊的扑翅声。

玉岐筠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原本就在青年附近巡视,听到这马啸,霎时寻声望去,却只见马蹄疾而去,一切不过瞬息,便深入丛林,再无踪迹。

“皇兄!”

不远处正在狩猎的六皇子闻声纵马而来,神情诧异:“是谁的马受了惊?”

回应他的是玉岐筠纵马前去的背影,六皇子皱皱眉,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迅速握住缰绳,紧紧跟在他后头。

“吁——”

玉岐筠将马回牵,翻身下马去看那被一剑射中心口的黑衣人,黑衣人仰躺在地,双目紧闭,已是气绝身亡。

利箭便正中他心口,血流了一地,玉岐筠唇线紧抿,面无表情地攥住黑衣人心口的箭羽,他在忍,忍得手背上青筋凸起,用力拔出这支箭。

“噗嗤!”

玉岐筠垂眸,在箭羽上看到了谢长钰三字。

此番参与春猎之人足有几十余人,因而每人箭上都镌刻了姓名,防止最后胜利品乱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这箭显然是谢长钰射出。

玉岐筠将利剑一丢,踹开黑衣人,将他脊背箭篓里的箭取出,只见利剑上空白一片,此人非围猎场中的人。

六皇子也在看,“刺客?所以受惊的马到底是九弟的还是谢长钰的?说来方才远远我便瞧着谢长钰跟在九弟身后,你说……”

玉岐筠转身便走。

六皇子止声抬头,看见玉岐筠又翻身上了马,显然要去找人,他也不计较自己被屡屡无视,若此番受罪的是九弟,他也着急,更别提是同九弟关系更好的大皇兄了。

六皇子翻身上马,“那你先去寻,我去通知内侍过来,人多寻得快些,对了,父皇那儿……”

玉岐筠声冷如冰:“说不说并无区别,随你如何。”

说完,他已纵马身出几十余丈,六皇子握住缰绳,只好转身往外场去。

却在这时,他手背上倏忽一凉,六皇子怔怔抬头看去,发现上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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