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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怎么了?”
江离面露痛苦之色:“我的脚扭了。”
叶景闲毫无防备,蹲了下来:“让我瞧瞧。”
衣角掀开。
没能瞧见伤处,反倒一股昙花香气扑面而来。
叶景闲晃悠了一下,神情凝滞:“阿离……?”
江离一手搭上了叶景闲的肩膀,轻轻一推。
叶景闲身体一晃,缓缓倒在了地上。
在半梦半醒间,他又听见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傻子,以后别再被骗了。”
……
江离的脚步轻快,从光幕中走了出去。
回过头一看,掀开的光幕缓缓合拢,将一切都隔绝在后面。
终于结束了。
他唇角扬起,眉梢笑意弥漫,轻松惬意。
想来经过这一遭,叶景闲应该不会再轻易上当受骗了。沈霁云的无情道瑕疵暴露,等破除妄念,便可以更上一层楼。
而他也得到了想要的星月之力。
想到这里,江离忍不住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句:他实在是个舍己为人的大好人。
像他这般好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
感叹完了以后,他眯起眼睛,望向了前方。
日光冉冉,落下曦光万缕。
山河都似披上了一层云霞锦光。
江离掐指一算。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得去赴一场百年前的约了。
……
叶景闲做了一场梦。
梦中光怪陆离,景象朦胧。
画面转动。
一时,他在江南小镇与江离厮守终身;一时,他又在望舒仙君的主持下,与江离结为道侣;又一时,他大道已成,飞升仙界……
不管是什么欲-望,都在梦中得以视线。
梦境实在太过于美好,他沉溺其中,竟一时不愿意醒来。
又一转,他梦见了洞房花烛。
一对龙凤烛燃烧,滚烫烛泪落下。
江离红衣灼灼,端坐在床前,眉头微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盈盈的,含羞带怯,低声唤着。
他听不真切,笑问道:“你在说什么?是在唤我夫君吗?”
江离咬住了唇角,别过了脸:“我……”
他:“嗯?”
“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耳边响起了一声冷哼。
叶景闲一个激灵,迟疑地睁开了眼睛。
什么江南烟雨、什么洞房花烛都烟消云散。
眼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江离的身影?
叶景闲怅然若失,一时间难以回过神来。过了片刻,他才挣扎着爬了起来:“阿离?”
一抬头,面前哪里还有阿离?
只有一袭白衣,散发着冷冽的寒意。
叶景闲喉咙一紧,咽了咽口水:“……师祖。”
沈霁云扫了一眼,冷漠问道:“他人在何处?”
叶景闲努力地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不知道。”过了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怔怔道,“我被骗了。”
说完后,四周一片寂静。
他犹豫片刻,壮着胆,悄悄看了一眼。
沈霁云神情冷峻,白衣出尘,只是眼瞳中浮着一抹赤色。
莫名让人想到了火山。
在火山喷发前,总是这般的平静。在爆发前,谁也不知道,底下翻滚着的岩浆是如何的炽热灼烧。
叶景闲下意识地开口:“师祖,难道……您也被骗了?”
第二十八章
这个“也”字, 用得极为巧妙。
在话音落下后,叶景闲明显感觉到周身温度一低,地面上无声地凝结出了薄薄一层冰霜。
他喏喏道:“……师祖。”
沈霁云的目光冰冷, 锐利如剑。
叶景闲深埋着头, 改口道:“都是弟子识人不清, 才会导致如此, 还请师祖责罚。”
在得知这一切都是一场欺骗后,他本应该伤心欲绝、不可置信,可不知为何, 在做了那一场梦以后, 竟然浑身一轻,像是看破了迷障, 不再执迷不悟。
所以现在幡然醒悟, 不再执着于过往的景象。
叶景闲神志清明,忽然道:“我知了!”
沈霁云的神情微动,像是在说:你又知道什么了?
叶景闲拱手:“想来师祖早就看穿了一切, 只是隐而不发, 想让弟子自己堪破迷障罢了。师祖用心良苦,弟子感激涕零。”他十分笃定道,“师祖必定不会上当受骗。”
沈霁云:“……”
沉默片刻,他冷声道:“回去闭关思过。”
叶景闲答应得干脆:“是。”
他转身就走, 生怕晚走一步, 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清风吹拂, 山崖冷清。
沈霁云独自一人站在崖边, 望着空中落下的光幕, 忽而右手一抬,一道冰雾从袖中挥洒而出。
雾气散开, 隐约可见过去的踪影。
叶景闲毫无防备地昏迷在地上,眉头紧皱,还留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少年站着一侧,笑容狡黠得意,轻哼了一声,不知他说了什么,缓步走出了光幕,一直向南而去。
……
太忘宗位于北境。
北境苦寒,常年冰雪覆盖。
而越往南去,就越是风景宜人,四季如春。
在最南方,是南海之滨。
在南海又南,就是天下三大楼之一——天涯海角楼。
天涯海角楼每逢百年开启一次,唯有有缘者方才能进入其中。
每个进入天涯海角楼之人,都能得到一份机缘,法诀、灵宝、仙器、甚至成仙的大道……
但有舍必有得。
在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件东西。
谁也不知道能在天涯海角楼获得什么,也不知道会失去什么。
天涯海角楼随性所欲,有时只要你头上的一根发簪,有时却要你挚爱之人的一条性命。
但不管怎么样,天涯海角楼依旧让千万人趋之若鹜。
眼看着百年之期已到,天涯海角楼即将开启,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耄耋老人还是垂髫小孩,都想要前去碰碰运气。
一时间,前往南海的飞舟票价飞涨,一票千金难求。
饶是如此,还是有乌泱泱的人想要挤上去南海的飞舟。
人一多,就不免产生了口角。
你推我一把,你搡我一下,两个壮汉杵在路中央,赤头白脸,谁也不肯让谁。
一时间火药味充足,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一旁的人深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谁也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一把清亮的嗓子从旁响了起来:“这天一热,人也不免急躁了起来。”
众人不自觉地侧目。
只见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来人头戴玉冠,脚踏祥云,手中持着一把玉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