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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遮掩下,沈霁云的手指握紧,因太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

……够了。

不要再说了。

心魔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可是刚才那些话就像是种子,已经落地生根,见风就长,一眨眼间,就已经亭亭如盖。

沈霁云掩饰着自己的异样,在对上少年期盼的目光后,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不寻你夫君了吗?”

江离歪了歪头,一脸无辜:“我都不记得我夫君长什么样啦,不是仙君您说的,等治好了失忆之症,再去寻夫君也不迟呀。不是吗?”

那你就这般轻易地移情别恋吗?

沈霁云生生咽下这句话:“是。”

江离眨了眨眼睛:“不过我服了药以后,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我的夫君应当与仙君一样,都喜欢着白衣。”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更多的就记不得了。”

沈霁云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叶景闲他……”

江离一听,揪心问道:“他怎么了?”

沈霁云的声音尤其平静:“他犯了门规,如今正在闭门思过。”

江离:“啊……”

沈霁云:“等悔过完,再找他也不迟。”他没说要多久,只道,“在此之前,就在此安心住下。”

江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听仙君的。”

他的眼瞳黑白分明,清澈如雪,不带一点杂质。

沈霁云忽然有些心虚,都不敢与他对视,别过了脸:“若有事,可唤我的名号。”

尾音落下,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雪地中。

脚步匆匆,看起来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离缓缓抬头,眼中浮现了一点狡黠的笑意。

这下,应该动得差不多了。

……

沈霁云不敢在竹屋里多留,像是多看少年一会儿,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雪地上的脚步凌乱。

沈霁云手扶在了冰柱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的剑意与望舒峰上的阵法相连。

如今心头激荡,连带着剑意都不如往日一般冰冷凛冽。

牵一发而动全身。

阵法波动,深渊底下的邪异之物更为激动,黑雾翻涌,一双双枯瘦扭曲的手从中伸出,鬼影森森。

沈霁云平复下了心绪,盘膝坐下。

寒风裹挟着霜雪而来,落在他的肩头,不过片刻,就成了一个雪人。

他凝气屏神,压下心中的杂念。

不想,不念。

自然心无尘埃。

只是在一片冰封中,沈霁云心跳微乱,似乎在预兆着什么。

他悄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了远处石林。

……

于此同时。

江离指尖翻转,星石跳跃。

他倚靠在了窗口,苍雪连绵,唯有雪落下的声响回荡。

想来沈霁云现在已经在闭关稳固心境了。

江离的舌尖舔过唇角,微微一笑。

本来这人的无情道就没这么稳固了,他还要上去火上浇油。

实在是太坏了。

微不可见的忏悔消失,随后冒出来的,就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得意。

不过,他也是为了沈霁云好嘛。

现在发现瑕疵还可以亡羊补牢,总比一直隐而不发、终成暗疾要好。

江离觉得自己其实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于是越发心安理得了起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轻身从窗口跃出,足尖点过积雪,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来到了石林面前。

石林错落,上面遍布刀光剑影,光是靠近,就感觉到面皮一阵阵的刺痛。

江离闲庭信步,来到了其中一根石柱面前,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上去。

石柱轻颤,发出了沉稳深远的“嗡”得一声。

剑气纵横,遍布了望舒峰的上空。

若是其他人再次,怕是早就被剑光绞杀了。

江离的肩膀消瘦,像是风一吹就要站不稳了,可他偏偏接住了这肆虐的剑意,纹丝不动。

他望着横着半空中的剑光,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从来没说过,但……他也是一个剑修。

无形的波纹朝着四周散去,霜雪犹如浪花,掀起至半空,在停顿了片刻后,又重重落了下来。

江离不闪不避,被漫天雪雾所覆盖。

雪地死寂。

突然从中传出了“叮”得一声,一点月光乍现。

初时月光斑驳暗淡,并不明显,但在接连不断的剑光打磨下,光辉越来越精粹,直至成了一轮皎洁无暇的月光。

月光落在了江离的肩头,化作了一条晶莹剔透的缎带,缠绕在了他的指尖。

他手指轻弹,彻底将星月之力纳入掌心。

一轮月色浮在掌心,晶莹可爱。

江离唇角浮现了一抹笑意,眉眼轻展,在上面找不到一点怯懦的模样。明明是一张同样的脸,却像是戛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自语:“也不枉我一番周折。”

说罢,他转过身。

雪雾缥缈,簌簌落下。

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远处,如松如竹,挺拔不折,几乎与四周雪景融为一体。

江离:“……”

这人不是应该闭关稳固心境吗?

他不确定沈霁云看见了多少、又听见了多少,一时间进退两难,就连手中的月光顿时变得烫手了起来。

沈霁云的嗓音低哑:“你没有受伤。”

江离:“呃……”

沈霁云一眼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目光锐利,像是想要看穿所有的伪装,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后半句话:“……也未曾得失忆之症。”

柳城中的一幕幕在此时浮现。

想来,少年一番算计,就是为了取得柳城中的星石。

话音落下,江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霁云的眼瞳暗沉:“真不知,你口中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亦或者说……从未有过一句真话。”

他早该知道的,从一开始江离就在骗人。

从百年前,骗走了他的贴身玉佩与一句承诺。

再到月余前,花言巧语取走了叶景闲手中的传承钥匙。

最后便是现在……

枉他还信了少年的解释,以为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看来,分明是乐在其中。

风声喧嚣,吹动肩头发丝凌乱。

江离沉默了片刻,不再像之前那般假装柔弱胆怯,而是平静坦然地承认了这一切:“我确实一直在骗人,但……”他直视着沈霁云的目光,“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沈霁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信这人的一句话,可又不自觉地听了进去。冷声道:“不想做,便可以不做。”

江离清楚,这个时候,无论怎么解释,言辞都是苍白无力的。

所以他并没有狡辩,而是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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