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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出事的重臣,面上血色尽褪,勉强道:“那,那现在,怎么,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奚朝浥也头疼,“我亲自去,将人迎进来,好吃好喝招待着,免得叫人说咱们失了礼数!”

摄政王来都来了,总不能将人赶出去。

那岂不是要彻底撕破脸的意思?

只是这院子里请的都是年轻一辈,奚晏曹伦这等能说得上话的是一个没有。

何况是以奚家名义设宴,奚朝浥在这儿便算是主人家,理当亲自去迎客。

容瑟和梁慎予从马车上下来,云初带着两个小厮跟在后边,手里都拎着一个大号的食盒。

“还挺气派。”容瑟进门打量周围两眼,与他的王府比起来虽然不值一提,但也称得上修齐精贵。

奚朝浥便在此刻迎上来,面上赔笑:“不知王爷屈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来,王爷、侯爷,快请进。”

奚朝浥热情且并不失礼,一举一动文质彬彬,斯文温和,瞧着倒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堪。

这位可是当年晋京有名的纨绔子弟,容瑟在外一向寡言,轻轻颔首,便示意奚朝浥带路,淡声问道:“听闻今日游园宴,奚公子请了不少人,还有滇州来的柳家公子。”

奚朝浥听得胆战心惊,生怕容瑟要在这园林中玩一出血溅五步,赔笑道:“是,是,王爷请。”

容瑟没再多问,而是转头与梁慎予低声私语,两人不时咬耳朵,瞧上去亲厚非常。

奚朝浥见状,又想起今日请定北侯的目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甚至听见容瑟唤了一声“三郎”。

定北侯的表字是戍云,在家中行三,这三郎应当是乳名一类的称呼,容瑟却能随意唤……

何等亲昵。

等一行人入席,原本对着桂树行酒令的世家公子们都噤了声,一个个跟老鼠见了猫一般,缩着脖子不敢动都。

于他们而言,定北侯还勉勉强强算作同辈,可摄政王平日甚少与他们来往,更是能让他们父辈都卑躬屈膝行礼叩拜之人,哪能不怕?

容瑟自己倒是从容自若地坐下,梁慎予挨着他落座,满园桂香,小厮拆开食盒,将容瑟准备的茶点酒水依次摆出,之前酿酒时备了荔枝酒,再加上冰冻在冰室的荔枝汁,玉白莹润,酿造时间短,并不醇厚,只略微带些酒味,不会醉人,饮之唇齿留甜。

糕点果子更是精致多样,许多连这些世家贵子都不曾见过。

容瑟无意与世家贵子们为难,语气温和些:“你们继续,无须顾及本王。”

他目光扫视一圈,忽然尴尬地发现自己也不认识谁,原主只和朝中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根本没搭理底下这群十几二十岁的小崽子。

原主都不记得,他上哪认识去。

“本王听说。”容瑟瞧向奚朝浥,看似温和地询问:“滇州刺史家的柳公子也在,不知是哪一位?”

奚朝浥头皮一麻,心道这位果然不是来赴宴,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到这里,梁慎予也抬起眼,只不过素来温和示人的定北侯,此时神情比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摄政王要冰冷许多,像一柄满是杀伐之气的利刃,横在了摄政王身前。

被他盯着的奚朝浥不寒而栗,像是被人拿刀抵在脖子上,连脸上的笑都愈发僵硬。

“柳公子数次相邀,可惜本侯军务繁忙,今日恰好得闲。”梁慎予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但也很清晰,不容置喙,“柳公子怎么也不来见上一见?”

“他……”奚朝浥干涩道,“阿池吃醉了酒,侯爷……”

梁慎予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奚朝浥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说不出话来。

容瑟开口道:“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不会出什么事,奚公子,你难道怕本王当众杀了他不成?”

奚朝浥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二位今日目的了,定北侯根本无意与摄政王拆伙,而且不见到柳池必然不会罢休,在局面难看之前,他转身去寻人。

几人的交谈,远处的世家公子们并未听见,但众人紧张不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行事随意,各个拘谨。

容瑟偏头对梁慎予说:“他们就这么怕我?我长得很像洪水猛兽?”

梁慎予仔细端详了他片刻,笑说:“王爷玉树临风,或许……”

他低声呢喃了什么。

哪怕离他最近的容瑟也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梁慎予轻笑着摇了摇头。

容瑟虽然沉默,但梁慎予知道,周围这群人怕的恐怕不是摄政王。

而是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自己。

只不过在面对容瑟时,梁慎予总能将自己尖刻冷酷的一面妥善收好,仿佛收敛了所有尖刺。

容瑟从前就不怎么喜欢应酬,眼下对这些世家子也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地扫视一圈雅致院落,最终目光凝在几个靶子上,上面还歪歪斜斜插着几支箭矢。

梁慎予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梢微挑,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容瑟回头看他。

梁慎予稍有得意地凑近他,在耳边低声说:“我十岁就拉得开弓,就这个距离,准头可比他们要强。”

语气中带着点儿骄傲。

容瑟无声地笑,冲靶子那边扬了扬下巴,“光说不练假把式,去证明给我看。”

梁慎予舔了舔唇,眼神骤然炽烈,压低声询问:“王爷,你想让我证明什么?”

“证明……”容瑟犹豫了片刻,想到驰骋战场睥睨天下的定北侯,他不曾亲眼看过的梁慎予,于是低低地说,“你是最厉害的?”

梁慎予忽然低缓地笑了一声。

轻柔磁性,像云轻缓地飘落。

“好啊。”

梁慎予伸出手,轻轻与容瑟袖中的指尖勾缠片刻,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亲昵的小动作无比隐秘,无人发觉。

容瑟却觉得指尖滚烫。

不仅是指尖。

还有梁慎予的眼神,灿若骄阳。

于是云仿佛落在了心口,轻缓的、柔软的,撩动心弦。

“我去证明给你看。”

梁慎予的笑有些轻佻意味,声音却低到只有彼此能听见。

“你男人是最厉害的。”

第73章 教训

梁慎予未着武袍,一身公卿子弟的宽袖长衫,云缎素色,看上去温文尔雅,从容走入世家子们之间,取弓后顺手颠了颠,轻啧一声。

太轻。

还得收着点力道。

但也没得挑,想在这儿找出战场上常用的弓根本不可能。

梁慎予面色平静地走到廊下的位置,还将箭筒一并临走,所在的位置已经超出画下线到靶子的距离两倍还多。

容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只见他抬起手,挽弦拉弓,旭日光辉洒在尖锐锋利的箭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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