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眼时还是满室的黑暗。
是天还没亮。
容瑟闭着眼坐起身,缓了片刻,想下榻去喝一口凉茶,结果刚一抬头,透过帷幔,瞧见外头有个清晰人影轮廓,就坐在桌子旁边。
容瑟一瞬间屏住呼吸,心跳如雷,指尖都紧张地发麻,甚至不敢掀开这层帷幔。
他恍惚间觉得这段日子都是一场梦,睁开眼他还在原来的世界,撩开罗帐后,看见的就是那始终抓着他吸血阴魂不散的赌鬼。
静默良久,容瑟才缓缓拉开罗帐,发现外面那人正盯着他,浓墨双目映着银冷月光,泛起一丝冷冽。
容瑟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
是梁慎予。
梁慎予身上披着件黛色宽袖袍,松松垮垮地披着,衣襟大氅,露出里头云白里衣,乌发也随意在发尾用缨带束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潇洒风流。
平心而论,这是个极有男人味的男性,容瑟承认这点。
但问题是,这人大半夜不睡觉,跑他屋里直勾勾盯着他,这就很恐怖了。
他甚至都脑补到,这人要开始走原著剧情线,决定简单明了来直接把他暗杀掉。
两相沉默。
容瑟反复深呼吸几次,才鼓起勇气,忍住打颤的语气,故作淡定地问:“定北侯,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梁慎予支着额角瞧他,嗯了一声,问:“解释什么?”
声音低缓磁性,容瑟因这一声“嗯”耳朵根一酥,压抑着紧张:“解释一下,你半夜出现在本王房里这件事。”
“想来就来了。”梁慎予就笑,“放心,不曾有人发觉。”
容瑟看他这笑就觉得瘆得慌,总觉得梁慎予有点不对劲,听见后半句话后心更是有点沉。
见识过蓝莺的身手后,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古人会飞檐走壁这些绝世武功了,这座摄政王府看似奢华,但防范森严,梁慎予能摸到他卧房,还没惊动任何人,可见其身手之变态程度。
思前想后,容瑟谨慎:“那侯爷是来?”
梁慎予就那么懒懒散散地坐在那,歪着头,用手支着额角,姿态疏狂,丝毫没有平日里儒雅的模样,他想了想,说:“饿了。”
容瑟:“……”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您是将王府当成您家后厨了么?
但容瑟惜命,容瑟害怕,容瑟不敢。
弱小可怜又无助。
对峙须臾,确定对方真的就因此而来,容瑟惊诧之余又觉得怪异,沉默好一会儿,认命地从榻上下来,“行吧,想吃什么?”
“饺子。”梁慎予毫不犹豫。
容瑟微顿,好脾气和他商量:“今天没有馅,灶房还剩点面,给你煮个面行不行?”
梁慎予脸上的笑淡了。
容瑟这才发现,他的相貌英俊之余,还极有侵略性,没了笑意掩饰后,冷冽深邃的眉目便突显出来,甚至显得有些阴鸷冷戾。
“我想吃饺子。”
梁慎予咬重字音重复。
容瑟蓦地反应过来,他身上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因为梁慎予那须臾之间的注视,也迟迟地明白,梁慎予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偏执到有些神经质。
反正,不太正常。
容瑟:“……”
简直离谱。
离离原上谱。
原著里可没提过这茬,原主脑子里也没这茬啊。
这梁慎予还是个疯批?
但这三更半夜,他上哪去搞出一碗饺子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容瑟有点怂,只觉得浑身冰凉,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向他发出警戒信号,足足半晌,他才鼓起勇气,小声问:“……真没有饺子,晚上吃饺子对身体不好,还是吃面吧,行么?”
可以说是非常好言好语了,最后两个字甚至带着恳求的意味。
然而梁慎予仍然双目如狼般盯着他。
容瑟愈发忐忑不安。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布?页?不?是????????ω???n?②?????????﹒???ō?M?则?为????寨?站?点
“行吧。”
梁慎予忽然大发慈悲,唇边重新挂上了笑。
眼前这人从故作镇定到怂唧唧根本没用多长时间,偏偏……怂得还有点可爱。
听到他的回应后,还明显地松了口气,甚至可爱到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来。
像一只无辜又不安的兔子,在小心翼翼地讨好盯上他的凶兽。
梁慎予不动声色地舔了舔犬齿,笑意愈发温和。
第29章 梦境
容瑟端着油灯,带梁慎予到灶房的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奈何可惜时辰太晚,路上连下人都没有,没得求救。
梁慎予倒是悠哉,往院子里的小马扎一坐,眸光深邃地瞧着灶房里那道忙碌身影,久违地感受到了人间烟火,好似身不见光的深渊之中多了只萤火虫肆意飞舞。
哪怕只是星火光点,也值得奋不顾身。
从孤竺岭收殓父兄尸骨后,梁慎予便鲜少能一夜安眠,十四年间,他从未从那日的风雪中走出来过。
午夜梦回,遽然惊醒,便再难睡下。
白日宫中那一遭,恶心的他晚膳都没吃下去几口,再次从噩梦惊醒后,梁慎予恍惚在恨意与杀念中,他脑中只有十四年前的孤竺岭,未能见到最后一面的母亲,还有一张张算计虚伪的脸,无穷无尽的算计与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破坏欲几乎焚尽理智。
直到此刻,才稍稍回过神来。
一小碗汤底清亮的细面也摆到他面前,容瑟将筷子摆好,有些惊魂未定:“吃吧。”
梁慎予一时沉默,看了看面,又看了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容瑟以为他不满意,连忙解释:“太晚了,吃太多太油都不好,你凑合着垫垫肚子,天亮以后好吃早膳。”
梁慎予已平静下来,“嗯”了一声,端起面开始吃。
细面清汤,青菜爽脆,上面还卧了一只圆滚滚的荷包蛋,清淡爽口。
一小碗,两口就下了肚,梁慎予放下碗筷,瞧向身上只穿着单薄中衣的男人,墨发被一支卷云牛角簪全部挽起,鬓角垂着几缕碎发,紧张兮兮的时候,原本明艳薄情的长相也柔和许多,便更加精致漂亮,也单薄瘦弱。
这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隐忍数年,弑君夺权,当今新帝分明比他还年长两岁,却被压得抬不起头,梁慎予回想今夜自己所为,依照摄政王的脾性,说不准会直接给他两巴掌,结果……
他还真的受惊一般做了碗面,甚至好言好语地说不能吃太油。
想将兔子一把抓住摁在利爪之下,又怕伤到他柔软的皮毛,梁慎予轻轻皱眉。
容瑟被梁慎予这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他拿捏不住梁慎予的意图,要说恶意,确实没感觉到,他对这个极为敏感,但凡谁对他不怀好意,都能感受得到那种令人反胃的恶意,但梁慎予……总是不太对劲的。
那双眼中神情晦暗又挣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