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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下。

他傲然一笑。

“怎么?摄政王殿下这是终于敢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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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听到熟悉的声音,钟情浑身一颤。

萧晦立刻便察觉到了,强自忍耐过后,然后抬眼,睨着钟情,万分傲慢地提醒道:

“阿情,刚刚那句不作数的。”

钟情快要崩溃了,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王八蛋……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你知道该怎么做。”

萧晦轻笑一声,解开缠绕的丝带。他按住钟情的肩膀,在接连数日的折磨后,终于一齐得到解脱。

片刻后,他们的眼神都逐渐恢复清明。

萧晦怜惜地吻去钟情眼角的泪痕,解开他手腕上的束缚,然后握住那双手,轻轻揉捏着因为太过用力而僵硬的指节。

萧晦吻了下他的指尖。

“阿情,君子一诺千金……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钟情别过头,不愿再看他。

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已经精疲力尽。

萧晦没有继续逼迫,替他拉好被子后,便起身掀开床幔一角。

他的衣服只堪堪披了一半,露出大片胸膛,眼角眉梢都是餍足后的懒散从容,即使看着此生最恨之人,竟也能保持一种近乎宽容的理智。

这间寝殿很大,从殿中到床榻的距离很远,又有层层的纱幔做掩饰,床中人也不曾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但只要看到这样样子的萧晦,一切显而易见。

元昉不屑地冷笑一声:“摄政王殿下的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用不着萧晦发令,身后暗卫已经一脚踢在元昉腿上,想迫他跪下。元昉却用内力绷住身体,那暗卫踢上去后,自己反倒被震得后退两步。

他还要再上,萧晦一抬手,示意他停下。

他讽笑道:“怎么怪起孤来了?我还以为元将军很喜欢听墙角呢。”

元昉眉心一皱:“你趁人之危设下毒计害我,已经是胜之不武,又何必再造谣污我名声?”

“污你名声?”萧晦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大笑几声后道,“堂堂一军之将,一城之主,却甘愿自请为妾……我真不知你这等人还有何名声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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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昉神色一沉:“早听说摄政王手下暗卫无数,没想到竟然连别人床帏密语也要探听。”

他怜悯道,“但凡你还像两年前那般勤政爱民,又何以落到如今这个疑神疑鬼的地步。”

“两年前”三个字刚出口,床幔后面的钟情便睁开眼睛。

他忧虑地看着外面两个模糊人影,心知这个时间点是萧晦的逆鳞。元昉就这样大喇喇说出来,必然招致萧晦报复。

果然,萧晦阴恻恻道:“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两年前——就是他刚刚失去子弗的时候。

如此狠心地用死亡做借口离开他,然后便像是真的转世轮回了一般,将前世青梅竹马的情分抛之脑后,山盟海誓依旧在,对象却换了别人。

而这个人,现在竟然还在他面前狺狺狂吠、满腹炫耀。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萧晦被妒火灼烧得几乎失去理智。一伸手,就要暗卫悄无声息出现,递上一根长鞭。

他站在几级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元昉,忽而狠狠一鞭甩过去,立刻在元昉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是真的想毁了这张脸——

一张天生就浩然正气、不屈不挠的脸,一张天生就会比他更得子弗喜欢的脸。

元昉被几人制住动弹不得,索性不再挣扎,硬生生抗下这充满仇恨的几下鞭打。

他面上一派自在,看不出任何痛感。

甚至还能继续开口挑衅:“殿下这疯病多长时间了?听说是因为两年前丢了东西才疯的。怎么?那东西两年都没找回来?”

萧晦更加大力地甩下一鞭,看到皮开肉绽仍然不觉得解气,寒声道:

“元将军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莫非一个月前你丢的东西,现已经找到了?”

元昉神色一变,很快就按捺下来,强自镇定道:“与你何干?”

萧晦冷笑:“我听说此人曾是晓城军的军师,遇见他之前你一事无成,有他相助才能保住晓城。可惜你实在不堪大用,才叫此等人才弃你而去。”

元昉朗声大笑:“他何曾弃我?像你这样的人,自然是不懂我与他之间心有灵犀的情谊。即使流落两地又如何?我与他,依旧是生同衾、死同袍。”

见萧晦迟迟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自己,元昉又是一笑。

“说了这么多,莫非你是想招降他?那你可真是异想天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他。”

萧晦此时心中滔天恨意已经强烈到足以忘记所有约定,他握住腰间短剑,缓缓拔剑出鞘,在下一个瞬间,就要冲过去不管不顾地插进元昉胸膛。

床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如此细微的声音,却让殿内冷凝肃杀的气氛为之一滞。

萧晦猛然间恢复理智,将剑刃推回鞘内。而元昉眉心一蹙,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殿下已经有我常伴身侧。”

床幔被撩开,露出一张元昉无比熟悉的、寻了整整一月的脸。

他怔怔看着那张脸,极度的思念终于得偿所愿,他甚至分不出心思去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片刻后他才会回神,怒道:“萧晦!你竟然敢强抢士子,你就不怕受天下士子唾弃吗!”

他大力挣扎着,不知拿来的一股无穷力气,竟然一下子挣断绑着手臂的绳索,挥开身后暗卫,几步便跨上台阶,被萧晦一剑抵在颈间。

但他并不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剑刃而停下,而是因为看见床上的人走下来,一步一步,从容自在地走到他身前。

“元将军入京已有一月,难道不曾听说吗?钟情,钟子弗,可不是什么寒门士子,而是镇西王和长宁长公主的独子,官拜一品殿阁大学士,岁禄五万石,受良田万顷,赏封邑千户。”

他伸出一根手指,推开抵在元昉颈间的利剑。

“摄政王要招降的不是我,而是你。”

元昉张嘴,竟然已经失措到微微失声。他哑口道:“子弗,是不是他逼你——”

钟情打断他:“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寄情于山水的高士。”

他冷漠道:“我不过是和殿下赌气,这才离宫隐居。嫌得无聊,又看你可怜,才帮你一把而已。”

“元将军,你不会当真了吧?”

元昉失神般看着他,腿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毫无防备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却像是听不见一般。

他惊慌地喃喃着问道:“子弗……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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