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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入危险,更是一心一意护佑伏家,与梁献卓相比,他已算是十全的夫婿。

可是经历了上一世,她深知人性可怖,她根本不敢将全部身家性命交托给魏琨,做了皇帝以后的魏琨是什么样她没见过,但大楚的先几代皇帝都极其防备外戚,伏家不仅是扶龙功臣,还是外戚,此一时彼一时,梁献卓能在称帝后夷她三族,魏琨也未必不会忌惮他们。

她不敢赌,没有情意但可以结盟,必要时是最相亲相爱的夫妇,尘埃落定便一拍两散。

“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救过

我,但有未竟之事,我也愿意倾囊相助,但婚前就说好的,我们这夫妻原就不作数,将来好聚好散,我只想归家,与阿翁阿母闲居舞阳。”

她想自己都暗示的这么直白了,他总不能还听不懂,不图金银财宝,也不图权势地位,只求一个善终,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买卖,他定然愿意与她坦诚。

可她一扭头,门口哪还有人,魏琨早走了,毡布落下来,隔绝了帐篷外的风雪,只留内里的温暖。

她兀自生闷气,这人真有点油盐不进。

阿稚掀了帘子,提着食盒进来,将好酒好菜摆上食案,直说是从少府庖厨那里得来的好酒好菜。

伏嫽瞧食案上摆的都是她先前回来路上念叨想吃的美食。

阿稚叽叽咕咕,“将闾阿叔自己嘴馋,非说是女君想吃这些,主君叫他拿着印绶去少府取食,他就狐假虎威起来,指使人家庖厨,说什么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①,贪吃了不少菜食,最后叫庖厨给打出去了,太丢脸了!”

伏嫽扑哧一声笑,将闾看着憨直,没想到机灵的很,办事也牢靠,这食案上的腊羊肉都切的方方正正,还蘸着可口的酱料,光闻闻都想流口水,现下四处没旁人,她也懒得讲究礼节,伸手指拣了块肉吃,随口再询问魏琨出去做什么。

阿稚咽了咽口水,挠挠头,颇为尴尬的瞅着她,“主君说……替您去收拾烂摊子。”

伏嫽正在倒酒,闻言惊讶道,“我有什么烂摊子要他——”

随即止住声,她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忘记刚刚魏琨遣人将鹿明姬拖走了,照常理,鹿明姬刺杀她,也应当送去廷尉府,可当朝廷尉显然和梁萦沆瀣一气,送她过去,且不说鹿明姬会不会被治罪,就怕被反咬一口。

这可真是个烂摊子。

伏嫽略感一丝抱歉,转而便好奇他要怎么料理这破事,鹿明姬算不得什么人物,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梁萦既然让鹿明姬来杀自己,便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因此记恨她。

梁萦自诩身份尊贵,从没给过伏嫽正眼,如今却暗使鹿明姬来杀她,那就是她碍眼了。

褚松刚死,梁萦的目光看来又落回到魏琨身上了,这么迫不及待要杀她,显然不止是要让魏琨折服,更多的是震慑和警告他。

就如同梁萦那个被魏琨杀死的齐国门客一般,当初是魏琨借戾帝的势,敲打的不止是梁献卓,还有梁萦。

现下梁萦杀她,也在敲打魏琨,魏琨明面上还是戾帝的走狗,通过敲打魏琨,也间接的敲打了戾帝。

鹿明姬若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时梁萦若有心想治她和魏琨,总能把罪状朝他们头上扣,鹿明姬该死,但得死得其所。

伏嫽猜,魏琨一定物尽其用,给鹿明姬安排了好的去处。

她倒了满满当当一盏酒,酒水尚温热,一口进肚,分外服帖。

阿稚蹲到她身旁,欲帮她布菜。

伏嫽舒服的叹着气,“这样的美酒佳肴,留出一些给他吧。”

阿稚嘿嘿笑,“以前君侯在军中晚归,翁主也会嘱咐厨下留食,女君现在说话的样子,和翁主可真像。”

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阿母与阿翁感情甚笃,阿母让留食,只是担心阿翁会挨饿,她和魏琨不同,她让留食,那是感激魏琨帮她收拾烂摊子。

阿母和阿翁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她和魏琨充其量算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同伙。

阿稚喜欢吃腊羊肉,伏嫽叫她留下半碟,剩余的都给了魏琨。

阿稚受此贿赂,再无多话,麻利的将每一样菜食都分了半数放回食盒中。

伏嫽一个人自斟自饮,就着食案上的菜,吃到上夜才歇。

魏琨下半夜才回来,阿稚将留食都从食盒中取出来供他饱腹,还故意提了一嘴是伏嫽给他留的。

魏琨神色稍顿,坐了下来。

帐篷内的火盆要熄灭了,阿稚新添好炭就下去歇息。

今晚没什么事情,魏琨命人将鹿明姬送到了王帐前,亲自押鹿明姬进去。

鹿明姬不经吓,先前马尿一事她自己所为,尚且当着皇帝的面求颍阴长公主救她,这次更是该交代的全交代了,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成是受颍阴长公主指使,彻底攀扯上颍阴长公主,妄想逃避极刑。

今上对颍阴长公主的忍耐早已不及从前了。

马尿一事,今上疑心是颍阴长公主设局害他,转头便将长公主送给他的美人杀了。

褚松自称是广陵人,魏琨只不过和皇帝随口一提,皇帝便大为不悦,广陵王与他同辈,又是壮年诸侯王,虽封地狭小,远在南地,但诸侯王一直以来都是皇帝的心病,有先前颍阴长公主那个齐人门客携兵器入宫的前事在,皇帝唯恐再会被这门客刺杀,不用他再多言,就命他想办法料理掉褚松。

在宗室皇亲的眼中,伏嫽和魏琨都只算蝼蚁,他们两人的性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眼中,颍阴长公主杀伏嫽,是在挑衅他。

皇帝果然勃然大怒,可是也不过是一怒,就让人将鹿明姬打入掖庭受刑,随后一杯酒一杯酒的喝下去,然后嚎啕大哭,歪歪倒倒的摔在地上。

魏琨一阵风卷残云,食案上的酒菜尽数填进了他的腹中,草草做了洗漱,便要上床歇息。

床上伏嫽在睡梦中听见动静,微睁开眸,打了个哈欠,长睫上沾了水汽,满枕乌发,她迷瞪着眼,略不满的要他洗干净再上床。

带着惺忪的娇懒,很容易让人心软。

伏嫽有些喜洁的小毛病,魏琨很清楚,这样的小毛病放在仕宦大族,便是雅洁,放在普通人家,也没那么多余钱架柴烧水,这是不节制。

在家中可以分室而居,魏琨不会事事依从她。

可今晚魏琨停在床前,望着衣角曳尾处的褶皱,忽然想起他扶起皇帝时,皇帝一把拽住他,满脸涕泗横流。

“现在朝堂上都是姑母的人,皇后也是姑母替朕选的,姑母还与齐王、广陵王等人暗中来往,朕只不过是姑母手中的傀儡,她是不是在警告朕,朕若是不听话,她就要换了朕这个皇帝?朕受够了钳制!”

“朕的身边只有你最可靠,你帮朕除掉姑母,朕许你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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