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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仙。
只要不说话,真当是淑女中的淑女。
只是脸上涂的胭脂也遮不住苍白,方才颍阴长公主的话应是吓到她了,毕竟齐地远在千里,长在京兆的女娘谁会傻到跋涉千里嫁去陌生的地方呢?
魏琨余光敛回,快步绕道出长公主府。
伏嫽自顾磨牙,还假装看不见她,眼瞅他绕过了砌石山,走水道是有离府的意思,忙唤住他道,“等等,你别走。”
魏琨停下脚步,微弯腰,是一副极恭敬的姿态。
伏嫽执着便面,走到他身侧,便面掩了半张芙蓉面,低声道,“阿母还没走,你走了岂不是说我们伏家不知礼数,这里太热了,你找一处僻静清凉的
高地,我要纳凉。”
伏家有四女,唯小女宠溺无度,虽不至于跋扈刁蛮,但也娇纵,习惯于差使人,伏家风光时,她在京兆贵女里恰如众星拱月,不需要她开口,就有人上赶着溜须拍马,现今风光不再,她也只能差使差使魏琨了。
魏琨应诺,引她从水道折回,上了石蹬往砌石山上修的清凉室去。
走了十多阶,伏嫽朝下看,他可真会找,这假山又高又陡,俯瞰几乎把大半个长公主府都纳入眼帘,只是或许因前世她跳过摘星楼,站在高处头有些眩晕,便也顾不是步姿优美,提起裙裾追上魏琨,匆匆入清凉室。
这间清凉室相当大,里面陈设多是金银玉器,梁萦能这般阔绰,说起来还得是戾帝对她这个姑母敬重。
戾帝能做太子,能登上皇位,梁萦在当中都出了极大的力,她与先帝、淮南王是一母同胞,身为最小的妹妹,先帝也是极尽宠爱,便是在最后太子抉择上,也采纳了她的建议。
戾帝当政期间,梁萦权势无两,戾帝多次益封其爵邑,府上门客众多,甚至渐成势,凡是梁萦的人,出门在外嚣张放肆,也无人敢非议。
伏嫽与梁萦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对她不是很了解,只知建昭二年,梁萦意图联络朝臣废掉戾帝,改立广陵王为帝,最后被设计死于宫中,杀梁萦的正是魏琨。
伏嫽压了压太阳穴,清凉室内的婢女倒好凉茶,便被她挥手退下。
伏嫽喝了凉茶,头晕稍微好些,支着下颌抬头看向魏琨,“你能劝住阿母,你同阿母说了什么?”
魏琨眼都没抬,“女君交代,不能告知女公子。”
伏嫽冷笑一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她还不稀罕知道了。
伏嫽把一杯凉茶喝光,起身就坐到了包金丝缕琉璃枰上,背靠着玉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中的户扇,她的目光还盯在魏琨身上,半晌冲他招手。
魏琨上前一步,她又招手,魏琨再上前一步,她不耐烦了,“你近前来!”
魏琨便走到离她两步远的位置定住,躬身静等着她吩咐。
这会儿离近了,少年的身高压迫,让伏嫽又浑身不自在,知晓他对自己有那种意思,但伏嫽从没想过以身相报,她是淑女,她只喜欢芝兰玉树的谦谦君子,像魏琨这种只知卖弄刀剑的武夫,根本不在她择婿的考量中。
可现在梁献卓都已经托颍阴长公主来通气了,要想让他死心,自己只能伸头一刀,只要让外人误会她和魏琨有私情,即便名声受损,也好过被迫嫁梁献卓。
她多活了二十七年,拿捏魏琨不是轻轻松松。
伏嫽调整好心态,显出慵懒妩媚神情,眉眼也露一点笑意,伸手捏起魏琨的下巴,少年郎的下巴已经开始长胡子了,只是他剃的干净,唯有那微微扎手的痒感在提醒着她,这是个将要长成的男人。 W?a?n?g?址?F?a?b?u?y?e???f?????e?n?Ⅱ????2?5????????
果然魏琨一僵,伏嫽不免有几分得意和内窘,她还没怎么,他怕不是要小鹿乱撞,神魂颠倒了。
然而魏琨朝后退了,不给那只作弄的纤手第二次机会。
伏嫽见他面无表情,心想倒是会装,可叫她再伸手碰他,她也不想再便宜他,就轻声笑他,“你面对我都这般拘谨,到时候怎么面对长公主呢?”
魏琨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又平,“请女公子慎言。”
伏嫽道,“长公主可是在请柬内专门提了你,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
魏琨一时缄默,抬眼和她对视,道,“女公子这番话敢说给君侯和女君听吗?”
伏嫽一噎,做平静状,“有何不敢?你又不是我兄长,我说什么做什么你管不着,别拿长辈那套教训我,你不愿意跟颍阴长公主,我帮你摆脱她,只要你以后听我的话……”
她借着户扇点他胸口,心内感慨,长得这么结实,难怪颍阴长公主会惦记。
恰时隐约听到人声,伏嫽撩起竹帘往窗外看,正见假山旁聚了人,多是昔日与她交好,后来又疏远她的女娘。
其中有个女娘叫鹿明姬,她父亲在掖庭做狱丞,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以前最会在伏嫽面前溜须吹马,伏家失势后,也是她跑的最快。
此刻那群人正在说笑。
“听说齐王也来长公主府了,上回在宫中宴席上偶然得见,属实是气宇非凡,齐王尚未娶妻,不知谁有这等好福气嫁给他。”
伏嫽霎时沉下脸,扭头看魏琨,他隐是哂笑,伏嫽即使怒火中烧,也不能表露,忍着听那些女娘的墙角。
也有其他的女娘唏嘘,倒不是为嫁不成齐王难过,而是都清楚齐王非良婿,嫁给他不仅要远离娘家,还要整日担惊受怕,但凡清楚其中曲折的,都会退避三舍。
女娘们随即又说到伏家。
“长乐翁主不是也携伏嫽和魏琨来长公主府了?怎么没见着他们?”
“伏家又不是以前的伏家了,她伏嫽惯来倨傲骄矜,哪里受得了被人冷待,别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不敢见人。”
伏嫽放下竹帘,起身出了清凉室。
魏琨不用想,也知她是下去找那几个小女娘,小女娘们就是再争吵,也闹不出篓子,他懒得理,打算就此出府。
鹿明姬这时讥笑道,“上回陛下在陵园遇刺,廷尉府查出来那也不是什么刺客,那中官原与陛下跟前伺候的宫女私下做了对食,是见那宫女被陛下赐死了,才暗藏利器想刺杀陛下,偏让伏嫽那便宜兄长走了狗屎运,捡了这护驾的大功,伏家指望他能得到陛下的重用,可真是做梦,若是先帝,兴许这魏琨还真能混到床榻上,伏家就真能鸡犬升天了!”
先帝晚年时,有了龙阳癖好,为后人诟病。
女娘们都咯咯笑起来,伏嫽下了石蹬,她们瞧见了,才勉强收起笑。
伏嫽朝她们走近,啧啧了几声,“瞧我听到什么?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妄议陛下。”
哪朝哪代,妄议皇帝都是死罪。
鹿明姬结巴道,“你别胡说,我们可没妄议陛下。”
“我说你们了吗?”伏嫽将户扇指向她,“我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