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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对手制造心理压力,让对方以为自己的牌更大,然后让对方认输。

或者自信自己的牌比对方大,示弱让对方跟注,最后掀牌通吃。

简单来说,炸金花是心理博弈。

还有更多复杂的规则,但是他们两个玩的是最简单的那种。

张严斌看了眼自己的牌,梅花A,方块10,方片4。

是不成型的散牌。

他看向沈止,只见沈止眼睛笑着,心里就一咯噔,他的牌似乎是大牌?

张严斌谨慎:“我下一注。”丢一个筹码到两人中间。

沈止:“玩五毛的胆子还这么小?”他语气带了嘲笑意味,“我加注,跟一个,加十个。”

他数出十一个筹码丢过去。

“看来你牌也很小,兄弟,你开汽修厂整几个钱也不容易,要不直接认输算了?你输我的六块我也不要了。”

从进门开始,这小子就让他心里不爽,现在更是窝火。

张严斌:“呵呵,说不准呢。我跟!”

沈止:“我加注,再加十个,你再跟就要放十三个喽。”他摇摇头,“你这样的小工,十来块够你简单修一次车的钱了吧?大过年的,你……”

“我跟!”张严斌想用石头把他嘴塞起来,他妈的,输就输了,这点钱甩这小子脸上都算他赏了他了:“开牌!”

沈止:“啊……真开啊。你不认输?”

“不认输,老子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张严斌冷笑,“知不知道有个人得罪过我,我发过誓,见他一次弄他一次,我这人说到做到。”

沈止:“好吧。”

两人开牌。

沈止手上的牌是红心K、红心3、方片7。

张严斌先是一愣,随后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老子赢了!”装货,还以为他牌很大呢。

沈止:“你才赢了十来块而已。算了,这地方克我,不玩了。”

张严斌:“再来一局呗,兴头上呢,输不起的话我就不要你钱。”

他将沈止刚才嘲讽的语气奉还。

沈止一副受不得激的样子,恼怒说:“老子打牌,半个月就赢了好几万了,有一条,输钱就是输钱,从不赖账!”

好几万?

张严斌一惊。

那可比在汽修厂挣得多。

他眼珠一转,倒也不急着开下一局了,给沈止递了根烟:“哪里能赢这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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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装出一副馋相,然后十分克制地连连摆手,揪了揪自己手腕上的黑发圈,暗藏炫耀:“唉,兄弟,你不懂,我有对象了,我对象不让我抽烟。”

张严斌:“你对象就送你皮筋?”

“懂什么,土老帽,”沈止知道,这皮筋发圈在十来年之后,已经变成了老掉牙的梗,常见于小学鸡或者初中生互表心意的场景,但奈何现在还挺新颖,他叹息:

“这是皮筋吗?不是!这是分明锁链,代表我心有所属了,从此再也不能做浪荡花丛的少爷,只为一人倾心。”

呕。

张严斌被他的话恶心到了。

沈止:“而且我现在能挣钱,能养我对象。”

张严斌把话题拐回正轨,“养你对象的钱也是打牌来的?这不稳定吧,万一输了……”

沈止:“输了我就停手了,等手气好再说,只要赢一次,就够花好长时间的。”他耸耸肩,“再说了,我还有工作呢,不愁吃喝。”

张严斌:“那你打牌的地方在?”

“真是不懂规矩啊,这事儿也是能问的?”沈止不耐烦打断,“还玩不玩了。”

“……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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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止修车完,推着车离开汽修厂的时候,他臊眉耷眼的,张严斌喜笑颜开。

他手里拿着从沈止这里赢来的二百五十块,只觉得这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为此他还免了沈止的修车费。

“慢走啊,以后可以找我玩。”

“这鬼地方,再也不来,臭垃圾场让我手也臭了,”沈止骂骂咧咧走了。

等到离开汽修厂很远,他身上那股装出来的暴躁和轻浮,瞬间消失。

他回头看了眼。

爱偷东西的人,抵抗不了不劳而获的诱惑。

今天他小小的推了一把,要是张严斌懂事,按照他预想的方向走,从此再没时间打扰沈疾川,那很好,要是不懂事……

沈止嘴角凉凉一扯,彻底离开了这里,找了家服装店,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还车,又去菜市场买了菜,才回家去。

一回家,就喊了声:“小川,帮我弄弄头发。”

沈疾川从客厅出来,一看见沈止的打扮,下巴都要掉下来:“……沈哥?”

沈止摘下口罩,顶着一头非主流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解发尾的小皮筋,沈疾川也跟过来,帮他解着。

“刚才真的差点认不出你,一眼看去像十来岁的小孩。”

“痞子吧?”沈止抽空揉了揉发痒的发根,忍不住催道:“快点,我头皮快被勒死了。”

在发廊还喷了定型喷雾,味道闻着头疼不说,时间久了头皮也开始痒。

沈疾川忍笑:“不过沈哥,你做这幅打扮干什么?”学校倒是有玩cos的,沈哥也玩么。

沈止本想随意扯个谎混过去,却在镜子里看见了沈疾川发旧的衣服袖口,他话音一转:“找画画的灵感而已,我还买了一套皮衣,只是质量挺差的,穿上不仅没有灵感,还很难受。”

“这样啊。”

沈疾川对这种艺术没太多研究,但知道很多画家为了寻找灵感,会干出很多离谱的事,滥/交、酗酒、吸烟成瘾,对比起来,沈先生换装找灵感只能算是平平常常。

沈止:“你知道,我画的类型和水仙有关,我需要寻找不同时代的我,不同年龄的我,可惜,”他黯然道,“我这个人无趣的很,就算穿上别的衣服,也装不出那种感觉。”

沈疾川道:“不要强求嘛,灵感这事儿说不准的。”

沈止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说起来,我们长得一样。”他语气变得若有所思,“小川,帮我个忙吧。”

沈疾川还在跟沈止的脏辫斗智斗勇,头也没抬,随口应道:“好啊,你说,沈哥。”

沈止:“不是难事,只是需要你跟着我出去买点东西。”

沈疾川:“都行,我听你的。”

他毫无所觉。

沈止礼貌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忽然,沈疾川停下来,噗嗤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止:“怎么了?”

沈疾川指着镜子。

沈止看过去,只见他头上的脏辫全都拆了下来,被喷了定型喷雾的头发宛如海胆一样直挺挺的耀武扬威。

什么成熟稳重,什么冷静可靠。

在触电般的泡面造型中全都化作飞灰。

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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