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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心神不宁,但这会儿他能瞧见,自离京城后一直悬着的心,反倒有了落脚处。

霁月将他从郡主府带出,想让他感受的,就是这种人间烟火气么?

“小二,来二十碗面!”

小白一副中原人长相,店家瞧了,也不起也没起疑心,只是收了银钱,打量着他身后一行人马,打探八卦。

“诶小兄弟,这些人,是西越来的罢?”

“是,”小白点了点头,道出独孤秋早给他准备好的说辞,“是西越来的商队,她们初来乍到,怕找不着路,就拜托我做向导。”

闻折柳在马车静候。

听小白与店家聊起来,店家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他,方扶着男侍,缓慢下了马车。

“公子,”一见闻折柳带面纱下来,独孤秋伸手虚扶,领他在小肆里头落座,“店家说他和面的手艺是在京城学的,您试试,合不合胃口?”

筋道的面条混着温热的气息扑来,闻折柳没来得及说话,喉间涌起一阵酸苦。

他五指蜷起,指节抵在鼻尖。

怪道这几日,他见了食物也不犯恶心,原是她们柴火有限,只能将用做干粮的大饼温上一温,便往嘴里送。

而他总在榻上酣睡,饼送到他嘴边,多半凉了个透,自然不会引发不适。

而是热气腾腾的汤面,就不一样了。

“呕!”闻折柳侧身,往帕子里吐涨潮般翻涌的酸水。

他已极力压低音量,怎奈他样貌出众,即便带着面纱,也掩盖不住天生丽质,一旁擦桌子小二忙不迭凑过来,给闻折柳递了个铜盆。

“客官这是怎么了?”

闻折柳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嗅着铺天盖地的食物热气,呕得眼尾近乎泛起泪花。

“我家公子近日身子不适,总是吃不下东西,与尔等食肆的面无干,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独孤秋适时出声,在一旁打圆场。

见闻折柳吐得直不起腰,小二下意识贫了句嘴:“这看着,与我爹怀我妹妹那会儿一样。”

闻折柳心一咯噔。

被认出怀了孩子,在堪称逃亡的路上,并非佳事。

心脏因慌乱砰砰直跳,他借着桌案的遮挡,在宽大衣袖后头,悄悄同独孤秋使眼色。

独孤秋登时开口:“公子尚未婚配,还请莫要拿男子清白开玩笑。”

他们闹了这么大动静,与小白聊天的店家再坐不住,三两步凑过来,询问小二出了什么事。

一听闻折柳在屋内吐了,她当即表达歉意,道另赠他一碗作为补偿。

“不,呃,不必。”

只一碗,闻折柳都无福消受,再送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来,他只怕胆汁都要吐出来。

汤面吃不成,闻折柳在食肆坐着反而惹眼,索性用帕子掩唇,回憋闷马车去。

远离食物气息,胃脘翻涌稍平,思念之苦涌上心头,他轻轻掀开马车帘子,借着头顶上的红日辨别方位,略一推测,往京城的方位眺望。

何霁月此刻,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好像都与他无干了。

她便是纳成千上百个男子入郡主府,生数十个姑娘公子,他也管不着。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为何一想到何霁月左拥右抱,他的心,还是会痛?

“你们两个,按原计划行动。”

独孤秋说的西越语随着扑面而来的风,钻入闻折柳耳朵,他循声望去,只见被点到的二人换上中原服饰,服下变化容貌的丹药,转身融入茫茫人海。

闻折柳细眉轻挑。

“独孤秋,你这是在做什么?”

独孤秋整个人一颤,往他那头行礼:“抱歉公子,属下念着您在里头歇息,就没惊扰您,擅作主张,还望公子恕罪。”

心中毫无波澜,闻折柳佯装微怒。

他葱白指尖在窗柩轻点,面上还缠着几分病气,周身散发出的威严却不容小觑。

“你身为下属,擅自行事,的确有罪,但我素知你并非无故行事之人,说出个合理的由头,我可以考虑,不惩治你。”

独孤秋屏退下人,恭敬回话。

“公子,原本陛下吩咐将您接过回西越,属下就特意挑了个与您身形相近之人,以便随时替代,现今出了京城,排查不会太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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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官兵没有画像,看着名册,也对不上人,您多带了个男子,属下便遣走了两人,这样一来,公子往后也不必一直闷在马车,闲时可以出来走动走动。”

“出来走动”?

他如今这样儿,在马车里安稳坐着,胃脘都隐隐不适,随时要激得他抱痰盂呕,遑论出去走动?

闻折柳蹙眉:“你……”

“报——”先行者纵马而来,“前头有中原官兵在查,查……”

事发突然,闻折柳不便让旁人瞧着自己的脸,哪怕是随行的西越官兵,“哗啦”一下扯过马车帘子,掩住容颜。

他只听独孤秋问:“莫慌,又没出人命,好好说话,她们要查什么?”

“说,要查,一个人。”先行者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哪怕惊魂已定,仍一字三喘,整个人跟上岸的鱼一般呼不上气。

“查人”?

闻折柳一怔。

这些人,会是何霁月派来查他的么?

分明这件事与他不利,可为何他一想到何霁月,还是会心中雀跃?

后边那侍者说了什么,闻折柳已听不大清,只知晓的独孤秋凑到马车边唤他“公子”,方轻轻掀开帘子。

“怎么回事?”

他薄唇轻抿,圆眼微敛,如巍巍高山积着的雪,冷淡,神圣不可侵犯。

“说是前头要查人,”独孤秋顿了一顿,“但到底要查什么人,怎么查,一概不知,且容属下派白侍卫一探究竟。”

“去罢。”

此处离出城不远,闻折柳在无法视物之时,只能通过听来辨别方位,这会将眼睛闭上,隐退闲人杂语,小白与官娘的交谈钻入耳。

“官娘,草民乃领商队出城的向导,通关御蝶在此,绝无伪造,只是想问问,城门戒备如此森严,是在查什么人?”小白问。

“查个大肚子的男子。”

“哗啦”一声,疑似画卷之物徐徐展开:“喏,就是这位。”

画像之人细柳眉轻蹙,圆眼低垂,没什么血色的唇微抿,素白的手里还捏着个兰花纹的帕子,不是闻折柳是谁?

跟在小白旁边的独孤秋一愣,目光下移,又是一惊。

若这画像之人,仅是容貌与闻公子相似,倒也不难办。

西越有专门的药丸,可转变容颜。

可偏偏这画像上的人,腹部微微隆起,这弧度,与马车内的闻折柳如出一辙,宛若照着他,原样拓下来,竟八九不离十。

糟糕,真是冲着公子来的。

独孤秋示意小白谢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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