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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往何霁月出声的地方翻去。

何霁月虽然没有预料到他会翻过来,但手快于心,还是稳稳接住:“怎么过来了?是……还想继续?”

她尾音上翘,好似逗弄白兔圆尾巴的大尾巴狼。

不,不能继续,他腰还酸着。

若真要再来,他明日别说行走,连下榻都不能够了。

腰酸腿软,闻折柳轻轻推开何霁月往自己腰上摸的手,将腿屈了起来,婴孩般缩入她怀中。

“……不要了。”他低低拒绝。

“那为什么还凑过来?放着肉,但不让人吃?”

何霁月顺势将手放下去,把闻折柳踢到腰际的被子往上扯,拉到他胸腹,又怕这被子塞得棉花多,重,会压得闻折柳夜间呼吸不畅,看一看,往下扯了点。

“还是说,你在欲擒故纵?”

“没有。”

闻折柳抱着何霁月另一只不动的手,摸索着躺到她的肩头,嗓音轻柔,狐狸般勾人。

“您这儿暖和,我那边太冷了。”

何霁月轻笑,伸出双臂,牢牢将主动凑过来的闻折柳环住。

她们俩分明盖的是同一床被,怎会存在一边冷一边热的情况?

这不过是闻折柳邀宠的手段。

可她,甘之如饴。

心中无事,何霁月呼吸平缓,不多时进入梦乡。

闻折柳靠着她柔软温暖的臂弯,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他头上那层印记,非得剜下一层皮,才可彻底销毁,恢复时间长不说,还会秃好大一块,在何霁月眼皮子底下,他这样做,总是要纸包不住火。

闻折柳往何霁月胸膛挪了挪,听了一夜她稳健有力的心跳。

翌日,何霁月一睁眼,正对上闻折柳涣散的瞳孔。

“怎地眼皮底下青了?不舒服?”

“昨夜没睡好。”闻折柳往旁一扭,翻下身去,“不劳郡主挂心。”

何霁月活动了下微麻的臂膀,去外头寻觅食物,走出门才察觉不对。

她是不是又惹闻折柳生气了?

寺庙里僧人熬了米粥,只是纯大米与水,没加旁的,可对于腹中饥饿之人,是不可多得的美食珍馐。

何霁月拎勺打了两碗,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回来。

她塞到闻折柳手中:“这是碗,里头盛了粥,还热乎,正好吃了暖暖肚子,你一个人能吃么?”

闻折柳没接过来,只摇一摇头。

“怎么?”到底身份尊贵,有几分矜傲,何霁月被冷了几冷,姿态也不再放低。

她站在一旁,俯视闻折柳不知何时又泛起苍白的脸,硬生生咽下后半句险些脱口而出的“要我喂你?那你就态度好些,别给我挂脸子”。

闻折柳坐的位子靠墙,他半边肩膀抵着砖,素手掩在小腹,神情恹恹。

“没胃口。”

第61章

大米的气息扑面而来,于平常人

而言,仅是普通的食物香气,可对于闻折柳来说,无异于臭水沟里的脏污。

一夜未眠,他头昏脑胀,这会儿胃里翻搅,恶心欲呕,他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些。

何霁月不是没见过闻折柳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相反,她见多了,也不难从他紧缩的眉头里察觉,他的确是不舒服。

可难受归难受,该吃还是得吃。

他都瘦成什么样了,皮包骨似的。

何霁月缓慢将碗搁到闻折柳面前桌案,发出“哒”一声清响。

“没胃口也要吃一些,你昨日吃的就少,还舟车劳顿,昨夜也忙了一通,难免体虚,今日不可不吃。”

闻折柳拧眉,短促打了个干哕。

“呃!”他脸上残留的些许血色尽数褪去。

眼睛看不见,完全不知周遭情况如何,只隐约知道眼前放了碗难闻的粥,闻折柳摸索到肩膀靠着的墙,本能往那边躲:“我,咳咳,吃不下。”

“我晓得你挑嘴,可整个寺庙只有这米粥能吃,你久不吃东西又头晕,还是先把少爷脾性放一放罢。”

闻折柳张口要辩解,又被恶心感逼到闭嘴。

他哪儿是嫌弃这个粥素?他是胃脘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下。

两人僵持片刻,何霁月听他呼吸声愈发急促,到底还是心软了下来。

“吃一点,就吃一点,好不好?”

闻折柳本欲拒绝,薄唇微张,又没说出什么字来。

他一言不合闹脾气,她如此体恤,甚至放下身段,如此低声下气求他,他还三番五次拒绝,实在是太不识趣。

“……好。”闻折柳摸索着捏住勺柄。

粥的味道其实不差,没有加什么佐料,只有淡淡的清米香,闻折柳勉强咽了三口。

到第四勺,他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隐隐作痛的胃猛地发难,痛楚山呼海啸般倒来,才吞下的粥,不知什么时候又反上来,卡在嗓子眼,黏糊得厉害。

闻折柳忍无可忍,摸索着将勺子扔回碗里。

“妻主,我实在吃不下了……抱歉。”

何霁月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眼见他眉头深深蹙起,仍迅速吃了好几勺,心里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纵使他平日身体还算舒服之时,他吃东西的速度快了,也会吐出来。

他方才又说他没胃口,吃不下。

只怕是要不好。

“嗯,放那儿,我来收拾。”

过往经历丰富,何霁月先将痰盂拉到闻折柳身边,以防他忽地感觉不对要吐,再轻轻跟他提起难受相关的字眼:“腹中可难受?想不想吐?”

闻折柳不吭声,只闭着眼熬过一阵恶心。

“……无碍,走罢,您公务繁忙,愿陪着我出来走一走,我甚是感念,只是京中还有许多事待您定夺,莫要耽搁了。”

闻折柳面色淡如雪,又穿着一身白衣,在雪地里行走,掺着雪粒的风时而掀起他的衣摆,他如雪中翩翩起舞的白蝴蝶,与一大片沉默无言的雪粒,全然融为一体。

好似他本来就是个雪做的人,见不得光,受暖阳一晒,便会化成水。

叫想爱护他的旁人,碰也碰不得。

何霁月缓慢呵出一口白气,不动声色地缀在闻折柳身旁,牵着他瘦到骨节分明的手,领他缓慢往寺庙门口走。

带他出来散心一趟,他反倒病得更厉害了,回去得好好养养。

胃脘里没东西的时候,只是空落落地绞痛,这会儿里头多了吃食,登时添了层雾蒙蒙的闷,还胀得厉害。

闻折柳素手一个劲儿往腹部掐,喉结不断滚动,咽下险些脱口的痛呼。

他今儿个,不该吃那碗粥的。

可那碗粥是何霁月给他打来的,哪怕是穿肠烂肚的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闻折柳一被何霁月扶上马车,挺得还算直的腰板倏然塌下,他摸索着车厢里的木板,近乎是用爬的姿势,挪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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