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6
搜寻一番,后来循着动静,瞅见不远外的一艘画舫-那船航比起其他的,足足大上一倍,楼舫分作两层,飞檐斗拱,十分气派,显然是京中某个勋贵的私船。
河道拥挤,每艘船都挨得很近,就看那艘楼船的船头竟坐着一人。那人身影斜长,衣袂飘飘,
乍看之时,少年还当是江中水鬼,吓得当场一个激灵。他又定睛看了一看,就看那“水鬼”抱着一张琴,另一只手拿着个酒壶,修长的手指随意自在地在琴上拨了几根弦,然后便仰着脖子往嘴里灌酒。
原来不是水鬼,是个酒鬼-
想是这么想,少年的目光却紧黏在此人身上。男子并未束冠,浓墨般的发只用丝绦随意地系在脑后,就算是看不清脸,单看这身姿也若玉树临风,绰约风姿,潇洒不羁。
他也不怕坠进江里,抱着琴边弹边摇头,极是纵情恣意,让旁人见了,竟禁不住心驰神往。
当沈敬亭还以为此人不过是发酒疯时,就看他放在弦上的手指一弹,清朗明晰的声音响起:“融融白玉辉,映我青蛾眉。宝镜似空水,落花如风欢。出门望帝子,荡漾不可期。安得黄鹤羽,一报佳人知-”
这陌生男子吟诗拨弦,少年不由驻足,看着那方向出神。忽然,他脚下的船身一晃,差点儿掉下水的少年“啊”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喊,引来了船头人的注意。那狭长的眸子斜睨而来,里头暗藏几分不豫,像是对于他人打扰了自己的雅兴感到不快。
沈敬亭狼狈地扶着船舷,被那道视线看得脸庞一热,转身快步走进了船舫里去。
“二爷怎么扔下了姐妹们,跑到这儿吹风来了。”一个女子摇着团扇,姿态袅娜地从舫里走出。她挽起男子的手臂,美目中带着款款柔情,轻声细语地道:“难不成,这外头的景色,还比玉娘更让二爷来得喜欢么?”
软玉在怀,任是谁都不会推开。男子将酒壶抛至水里,浪花翻起时,他环过那纤弱的腰肢,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邪笑,带着几分醉意道:“景也好,人也好,爷两个都要。”
话是如此,在走进舫内时,他却又往隔壁的船舫一看,分明是清醒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船一靠岸,少年等也等不及跟大哥说一声就下了船。
他也不知躲着谁,只低头快步走着,好似身后有人追着他似的,等乏力了停下来,抬验左右瞧了瞧,发觉自己不晓得走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条街人流熙来攘往,明明是晚上,却比白天的街市还来得热周。他沿着河岸,一路缓缓地走下去。
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长长的江河上船舫无数,整条黑水灯火通明。竟比天上星子还要来得明亮。沈敬亭看着眼前这江波盛景,由衷地想,看书里写的,或是听人嘴里说的,怎么都不如亲自看一眼,这京城确实繁华无限……
江边,有一个老头儿在卖莲花灯。沈敬亭停下来,向他买了一盏灯。
他拿着灯,往下又走了一段,就看前头的江岸处,不少人在放着灯。少年来到岸边,他捧着手里的灯,蹲下身子。
“求佛祖让父亲和姨娘身子健朗,五妹寻到好人家……”他唷喃咕咕念了半天,这才把莲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到水面上。就在这时候,他忽闻一殷淡雅的梨花香,
眼前一双玉白的手横了过来,也将一盏灯放在江面上。少年抬眼时,目光不经意地和另一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那眸子若含秋波,长睫浓密似羽,再看模样,更是丰神如玉,比女儿家还来得细致秀美。这公子通身白衣,外头还披着一件鹤氅,气质出尘。沈敬亭还以为自己眼一花,在岸边瞧见了个仙子。
想是他打量的目光太露骨,白衣公子眉眼微微一弯,霎时间,那周身的清冷化作一池秋水,淌过心间。他问:“这位小公子好生面善,我们可是……曾经见过?”
那声音婉转动听,教沈敬亭脸不觉一热,慌忙摇头:“不、不曾……要是见过的话,这样的神仙人物,他又怎么会忘了。
这时,那白衣公子身后的一个侍儿道:“三少爷,还是快回府罢,若不然夫人就要想您了。”
白衣公子“嗯”地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话,只在站起来时,盈着水雾的眼眸似有若无地又瞥了那蹲在地上的少年一眼。之后,那身影是冠一转,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敬亭望着眼前的人海,不知为何,心头模模糊糊地升起一股落寞萧索的情绪……还未来得及琢磨清楚,少年却释然地笑了一声。最后,他转过身去,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远。
第90章 番外 惊梦续
故事接上回,既是一场黄粱大梦,饕 那自也有些荒诞之处。
便道那沈四哥儿先见了徐家三兄弟,回头再想起,也不由暗中感叹,这京城真是不一般,任是随意碰到个人,都是龙章凤姿,满身气度风华。岂料后来,少年竟都因一些莫名其妙的纠葛,结识了他们,又道这性子迥异的三人乃是一家兄弟,缘分端的是奇妙得很。
且先说那头二日,在街坊碰到的年轻军爷。那可不是一般人,身份是皇城禁卫军左统领,还是有正经军功在身的大官人。沈敬亭后来究竟是如何结识了这位人物,既然是梦,这过程自然是模模糊糊,反正又是因何事碰头,心里都道是投缘,这便熟悉起来了。
如此一来二往,孰料这本该是素昧平生的二人之间,竟无端端生出了点猫腻来。
说到那徐长风,此时年有三十,膝下只有一女,三年前发妻因病而逝,至今仍未续弦,倒也非是对亡妻念念不忘,不过是他自己对纳娶新人一事兴致乏乏,加上诸事繁忙,续弦之事便一拖再拖。徐统领自以为秉性克制,鲜有出格之事,谁承想,竟是在那沈家竖子身上犯了糊涂。
此事若硬要追出个由头,便不细说那二人平日如何来往,就直接说这一对到底是怎么来往到了床上去的。在那之前,却还要先说到,沈老爷时来运转,填上了礼部一个从六品主事的职缺,虽只是个小吏,也算是得偿夙愿,调任到皇城来了。因急着上任,沈老爷直接在京中寻了住处,只安排了长子回去接其他亲人过来,那四哥儿便也同老爷一起留在京城。
事发在两个月之前,少年和徐统领结识尚不足几十日,因此这过程细究起来,合该也算是个意外。
这一日,沈敬亭不读书,他听父亲的吩咐送样东西去给通政司的林大人,谁知凑巧,徐长风也正从水师堂里出来。这通政司衙门和水师堂隔不到一条街,两人就这么在路上不期而遇。
沈敬亭只闻一阵踏马声,回头就见男人策马缓缓而至。徐长风身穿胄甲,披风曳后,佩着一柄鱼皮腰刀,端的是英姿焕发,丰神俊朗。他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