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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季姰就懒得掰扯了。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开去,可是手心的感觉却实在难以忽视。握着也就罢了,为何要揉来揉去?怪痒的,她又不是面团。

她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敢怒不敢言。而且灵力充盈的感觉确实美妙,浑身都是暖的,暖的她想睡觉。

季姰顺势打了个哈欠,眼眶盈起潋滟水色,意识难免开始涣散。于是也就不曾见到,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沈祛机见状脸色更沉。

百晓大会究竟何时能结束?

他压下不耐,放眼望去,就见湖心已站满了人。好些人正悄悄往这边瞄,见他抬头,才连忙收回视线,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沈祛机向来不在乎这些,心觉单是牵手扶着不很稳当,季姰眼睛都阖了一半,人也开始摇晃起来。他只好往她身侧挨了半步,以免季姰摔倒。

周凭虚宣读完名次之后,由苏靖琅和百里瑛作总结。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才终于宣告本届百晓大会正式结束,各派人员可自行散去。

季姰作为抢了风头的第一,想借恭贺之名同她攀谈的人也不少,心思各异。但沈祛机站在旁边,即便端的仍是霁月光风,轩然霞举之姿,也没人敢上前,只得望而却步。

毕竟大家猜测沈祛机这回未得第一心情会不好,没有人上赶着想去触霉头。

季姰几乎就是彻底睡着了。沈祛机也没叫醒她,召了霜拭,将人往怀里一揽,转眼消失在原地。

*

季姰醒来之时已然入夜。她揉着眼睛起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瑶光院,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这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沈祛机不是应该找她算账吗?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季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卡在心头挥之不去,吊得人不上不下,百般滋味难以言明。

他分明是介意的。

难道做到如此地步,也没办法令沈祛机在意她吗?

季姰有些挫败地蹙眉,今日得了第一的喜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晌,她摇摇头,心道不该这样的,她不能反而被沈祛机影响情绪。

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季姰移步下榻,一边弯腰穿鞋一边思考沈祛机这时候会在哪儿。穿好鞋刚直起身,就见不远处的黄梨木桌上放着什么物什,在幽暗中散发莹莹白光。

她径直走过去拿起来,是一面两寸大小的圆镜,背面雕刻着一只圆滚滚的兔子,形象栩栩如生,瞧着很是讨喜。

季姰当即就知道是沈祛机留给她的。可这又是何意?

她真是愈发不明白沈祛机在想什么了。

可是心里有个念头越发清晰起来,呼之欲出:

她现在要去找他。

季姰将思绪转回方才。据她对沈祛机的认知,这个人心情不好八成会去练剑。

答案十分清晰:无念崖。

她将自己整理一番,叫来小黑,直飞目的地。

*

无念崖下,风烟俱净,月明星稀。

季姰沿石阶而下,未闻剑鸣之声,反而瞧见一道白衣身影背对着她坐在崖边,一动不动。即便四下无人,那身影也依旧是正襟危坐,不曾有半分落拓放肆。

果然人在这里。

难得见到沈祛机在此地却没练剑,季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朝他走去。本来十几步的距离,因着她这般小心翼翼,硬生生地走出了长途跋涉之感。

季姰心里打鼓,一直盘算着沈祛机何时转过头来。可他今日似乎格外心不在焉,眼瞧着她都走到他背后了,他却依然纹丝不动,好似五感失灵。

难不成是打坐入定了?

季姰不由嘀咕,这一走神脚下忽地一滑,电光火石之间,整个人径直朝前栽过去。

这可不行!

她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想往后仰,却早已来不及,于是结结实实地扑向了沈祛机的背,双手下意识收紧,以一种背后锁喉的姿势摔在沈祛机肩膀上。

完了。

季姰不太想面对现实,小脸紧紧皱成一团,好半天没敢睁眼。她感觉沈祛机的鼻息喷洒在她的手背上,这呼吸顿了好半晌,而后耳畔传来一道声音,清冽如玉:

“松手。”

季姰将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离得太近瞧不清沈祛机神色,反而是那极长的眼睫根根分明,扫得她脸颊有些痒。

她连忙起身,其间因为手忙脚乱,还似乎勒到了沈祛机的喉咙,因为她听见他轻咳了一声。

苍天可鉴,她不是来找茬的。

季姰定了定神,隔着半步在沈祛机右边坐下,而后从储物囊中翻出来一方小桌,一只茶壶,两个杯子和一碟蜜饯樱桃。沈祛机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动作,方才被她摔倒连累也未像往常一般讽上两句,仍是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东西简单摆好,季姰才抬头端详沈祛机,只望见他轮廓利落的侧脸。眸若点漆,却黑得空洞,好似枯井。

她从未见过他脸上露出过现在这样可以称之为“茫然”的神情。

季姰一时心中也有些复杂,不知说些什么。

安慰吗?那也太过假惺惺。

其实沈祛机现在未必想看见她。季姰深知这一点,可她方才费了好大劲走下来的,怎么说也得在这歇歇脚再走。

而且,她也得试探试探,看沈祛机是不是因今日之事对她心生厌恶。

暂时没想好措辞开口,季姰撑着下巴思索。还没等她想出结果,夜风倒是率先光顾,穿山而过,吹得她当即打了个喷嚏。

她立即感受到左边那人转头,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很好,貌似不用她绞尽脑汁想开场白了。

季姰扭头,笑盈盈地迎上那漆黑的眸子:

“大师兄舍得理我了?”

沈祛机闻言,沉默许久,才开口,语调很沉:

“说多少次也不记得,季姰。”他叫她的名字,“师尊托我照顾你是不假,可你凭什么有恃无恐?”

这回肯定是真心话了。

沈祛机少有这样情绪外露之时,季姰也不计较他话中微不可察的敌意,谁还没个在气头上的时候?

可她不知,沈祛机这话并非质问,倒更像是无可奈何的自问。

他到底为何由着她到如此地步?

哪怕是此时此刻,他不知今后该朝何处去,朦朦胧胧,望不到天地的边,心中空旷骤起,头一回在剑道上犹疑踌躇,但心头却分明有另一样疑问将这迷茫压过——

就好似有着无形的丝线牵引,而这丝线全然掌握在她手里,无需花费心思,只需随意拨弄就能让他不得安宁。

所谓剑道的关键真会磋磨至此么?

沈祛机难掩自厌,却见明月笼照下,少女眸色清亮,眉心花钿更衬得人欺霜赛雪。她闻言扬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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