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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碎发。

他到底要搞什么?

季姰面上微笑却敢怒不敢言,是谁白天还对她避之不及来着?就非得先把这一套做齐全了才罢手?

沈祛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一丝不苟地整理完她的头发,手又落下去攥了下她的指尖,确认一切妥当才直起身来,跟季姰拉开距离。

“大师兄,要不……”

季姰试图说话,沈祛机没听完就摇头,示意她先离开这里。

“……”

她只得将话憋了回去,就见沈祛机又找出一件银色披风,给自己披上。

这真是奇了,沈祛机也开始怕冷了?

没等季姰想出个所以然,沈祛机系好披风就召出霜拭,朝她递出手来。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季姰抿嘴,不情愿地将手递给他,天知道她现在多想小黑。

不过也并非同之前一样。她刚踏上剑面,沈祛机就将她揽入怀里,用自身披风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季姰的脸贴着沈祛机怀中的布料,有些惊讶。他这披风竟是这般作用么?

那股竹叶冷香拢在披风里散不出去,愈发明显。季姰呼吸间皆是这股气息,寻不到能肆意呼气的缺口,只觉脸都热了起来。

沈祛机的披风挡住了她目之所及的一切视线,季姰没那么怕了,但还是没法挪动——披风说到底也是空间有限,堪堪遮住二人。

今日之事就这么轻易揭过了么?

季姰转了转眼睛,之前她惹到沈祛机,他多半要牵制住她,然后拉着她在空中飞一阵,瞧着她因为畏高缩成一团。今日她本也觉得逃不过,谁料他倒是一反常态,贴心到用披风为她遮住视线的地步,实在是太反常。

她不敢放下心,不过这次御剑极快,从鹤州到月微宫都不够她愣神。两人落地,季姰掀开他的披风一看,正是泰宁殿。

大晚上的为何要来这里?

沈祛机不由分说地就往里走,季姰不知他作何打算,只得默默跟了上去。

泰宁殿中空无一人,中间两侧的桌案上整齐地罗列着各类卷册。夜明珠嵌在殿中玉柱的琉璃灯中,光线柔和宁静。夜风穿堂而过,吹动高悬的鲛绡,在琉璃灯映照之下一瞬流光溢彩,若祥云华瑞。

两人走到沈祛机处理要事的桌案前,沈祛机示意她坐下,而后转身从另一张桌案上抱起一摞书卷,放在她面前。

“大师兄这是要作甚?”

季姰怔怔瞧着这一摞快与她视线齐平的书籍,心道沈祛机这又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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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愈发不明白他了。

“再过半月便是百晓大会,我给你也报了名。”

“什么?”

季姰差点就挺身而起,又被沈祛机捏住肩膀按在桌案前:“各派弟子皆会参与,你若不想丢了脸面,还是抓紧温书吧。”

沈祛机笑得温和,甚至贴心地将那一摞书册分门别类地归置好,放在案首。季姰气得一t时说不出话,她还奇怪呢自己溜下山他这么无动于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么俊的一张脸,偏生心这么黑,说一句兰形棘心一点也不为过。

季姰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知第几次劝自己不要得罪未来神仙。

她下山之前多少抱着有恃无恐的心思,头一回觉得自己身体弱还有些益处,什么面壁干活练功她一样都做不来,还能怎么罚她?

谁知沈祛机挺会另辟蹊径,谁家好人的惩罚是让人准备考试啊!

若是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惹这个祸。

季姰自小学习不错,但基本仰仗于天生聪慧,悟性也高。若是说学得刻苦是远远谈不上的——一是她要真的悬梁刺股身体会第一个抗议,二是她本身对这些也不怎么上心,属于先天优秀的可恨那一类。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坐在桌前正经看过书了。

百晓大会,她之前也了解过一二,大概就是一场三界相关的理论类考试。论灵力武功,最重要的是仙门大比;论理论见识,便是百晓大会。总体而言百晓大会不如仙门大比重要,但仍不可小觑。

这也是季姰这种没有灵力的人唯一可以参加的考试,即便她压根没想过参加。

事已至此,季姰只好伸手翻了翻案上的书册——如今月微宫教习甚少使用这些纸质书册,不过仙门之地有一点好,无论是竹简还是纸质书,再怎么翻阅皆光洁如新,无半点陈年痕迹。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独自在泰宁殿熬过后半夜之时,就见沈祛机不紧不慢地行步到她对面,在另一张桌案前端正跪坐。此时已是深夜,从他眉间却寻不到半分倦怠,仍是雪胎梅骨,兰心鹤貌。

“大师兄不走么?”

“免得你偷懒。”

对面人头也不抬,接了这一句后就不说话了。

季姰用书遮住半张脸,偷偷瞪了他一眼。

长得好确实很有欺骗性,而且沈祛机的冷收敛在内,不同他来往得近几乎是察觉不出。

朝绯玉就曾说过,单看外在容貌和仪态举止,把沈祛机往那些言行有礼的世家公子里一扔,谁也挑不出半分错处。

他适合去当探花郎——朝绯玉原话。

谁能知道他实际不但冷漠记仇,还睚眦必报呢?

不过她虽也认同朝绯玉的评价,但沈祛机本人是断不可能。

并非是才学不及,而是探花即便选的是最好看那个,名义上还是第三名。

魁首可受不了。

思绪游远一阵,季姰暗暗叹气。她是有苦说不出,若同旁人说道沈祛机表里不一,别人一定以为她疯了。

暗自腹诽完,季姰总算低头去瞧手中书册。这一瞧她倒是来了兴致——并非因为内容多么有趣,而是因为很多内容她都再熟悉不过,可以清楚地同她脑中的记忆对上。

她心下暗喜,又拿过另外几本大致确认一番,心道这还有什么看的必要?

但走还是不能走,若沈祛机知此对她轻而易举,保不齐得换个法子罚她,她还是得装装样子。

季姰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端着书发呆,目光又移到对面正襟危坐的身影上——

沈祛机今天戴了紫玉发冠,衬得人清贵非常。

为什么这个时辰了他还学得进去?

他腿不麻吗?

季姰盯着他出神,沈祛机有所察觉,抬眸一瞧,就见季姰怔怔看着他,白如凝脂的小脸被她的手压出一道浅浅的红印,一双杏眼眼睫微动,若蝴蝶振翅而飞。

他轻咳了声:“专心。”

闻言季姰连忙收回视线,心道他额头也长了眼睛么?

不过她实在不想看书,眼睛左瞟右瞟,而后在一旁的书架上瞧见一样眼熟的东西。

“杀妻证道后剑尊他追悔莫及”

这不是她上回晨会拿的话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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