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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分别 他的心脏笼罩在经久未停的连绵阴……

话落, 容向熙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目光下移,她望见商呈玉不断溢出深红血色的掌心。

她语气轻了些,“你受伤了。”

商呈玉合拢掌心, 漫不经心说:“比起傅老板的重伤, 不值一提。”

容向熙递给他止血膏, “又是被渣子崩到了?”

她还记得他上一次受伤, 在中恒年会的时候,吊灯倾落,碎裂的水晶灯片刺伤他的手。

“不是。”商呈玉用流血的手接过止血药膏, 深红的血液渗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有种白玉微瑕的刺目感。

他望她的眼,“不小心捏碎了你的斗彩漱口杯。”

“哦,需要我赔吗?”这艘游轮隶属于阿联酋王室, 一应用具都极其金贵。

鲸鱼皮的床头,青花瓷的餐具,斗彩的洗漱用具。

当然, 最值钱的应该是室内悬挂的画。

在高湿的海面,拉斐尔的画作就这么大刺刺摆在床头上。

大大降低这些传世佳作的储存寿命。

商呈玉说:“又不是成华斗彩, 不值几个钱。”

他伤了右手, 用左手上药, 姿态依旧优雅,只是难免生涩。

容向熙说:“我帮你上药吧。”

商呈玉自如将药膏和棉签递给她。

容向熙接过, 垂眸,抬起他手腕。

她很仔细, 先用酒精消毒,然后慢慢将止血膏在他伤口上涂抹。

他的手指是象牙一样的白皙,而且指骨细腻, 摸起来如同温玉。

在即将涂完的时候,容向熙忽然想起什么,“你小时候好像是左撇子。”

汪明漪跟她说过的,他是左撇子,钢琴弹得相当好。

不过商家最想走艺术道路的是商希林,可惜他天赋平平。

汪明漪叹息说:“大师说,呈玉克希林,以前我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或许真是这样。”

容向熙敛眸,扫去脑中这段陡然出现的杂思。

商呈玉正看着她,坦然说:“是。”

他刚刚故作生涩,确实是装得。

容向熙没讲话。

“生气了么?”他用涂完药的指骨轻轻蹭她柔软的面颊。

手上还带着属于药膏的薄荷清凉气。

“我没那么容易生气。”她说:“既然你的左手完全能用,就请你离开前将卫生间的碎瓷片清理干净,然后轻轻关上门。”

她要休息,她不要胡思乱想。

“当然。”商呈玉知道她要补觉,温声说:“在睡觉之前,记得吃点东西,明天游轮会靠在渤海岸,你睡醒了就到家了。”

她的家当然是京城。

“好。”容向熙点了下头,目光看向商呈玉的脸。

他神情依旧平静温和,似乎没有被她刚刚的话影响。

她轻声说:“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上别人,对我们这种人来讲,感情只不过占据生活里微不足道一点。所以,没必要在意。”

算是对他之前问题的回复。

商呈玉垂眸看她的眼,“即使你的感情只给了傅召棠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那也是旁人苦苦追求得不到的。”

他的话永远那么隐晦。

不过容向熙总能第一时间明了。

她跟他对视。

目光相持,呼吸相融。

容向熙当然可以说一些刻薄的话毁坏气氛。

但没有。

她收回视线,目光看向暗沉涌动的海水,“我要睡了。”

商呈玉移开目光,“记得吃东西。”

他起身,临走前收拾好卫生间里的碎瓷片。

片刻后,侍应生推着餐车入门。

菜品清淡,非常符合容向熙口味。

用完餐,她到卫生间刷牙。

洗漱台面已经换了新的漱口杯。

纹样是仿制的康熙的十二花神杯。

杯面上的兰花清雅动人。

.

深夜,来接傅召棠的直升飞机没有延迟。

海风中,涂抹着傅家家族族徽的直升机降落在甲板上。

海潮汹涌,海风腥涩。

临上飞机前,傅召棠抬眸,透过清浅浮荡的月光,望向高层游轮上的某一扇窗户。

傅漫云轻轻说:“要不要跟容小姐打个招呼。”

“不用。”傅召棠收回视线,抬步走向舷梯。

风吹动他长长的风衣,层层台阶绵延而上。

他忽然想起初见容向熙的时候。

她那么高傲清冷,指尖在他手指轻轻触了下,就算是握手了。

那或许就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了。

彼时,他精疲力尽,没有心力演戏。

她也懒得对一个重伤垂危的弃子动用精妙的演技。

那是他们彼此最坦诚的一刻。

南境潮热的天气并不能娇养习惯于清寒的北国公主。

他们两个人之间,相隔的或许并不是虚虚实实的假面。

而是从南境到京城的距离。

是彼此之间相隔的漫长的2000公里的海岸线。

一觉醒来,游轮果然抵达渤海。

商呈玉陪容向熙一起吃早餐,他手上的伤口没有缠纱布,而是贴了个袖珍创可贴,接近他皮肤的浅白色,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出。

在容向熙生平见过的种种男人中,商呈玉无疑是最善于打理自己的那一个。

无论何时何处,他都没有表现过丝毫狼狈。

他展现给众人的,永远是一种客观的优雅从容。

“傅先生昨天昨晚回了南境。”商呈玉漫不经心说。

他在用小刀切割一道叫[库兹]的阿拉伯名菜。

类似于中国的烤全羊。

只不过这只烤羊的肚子里塞满各种阿拉伯香料和坚果。

侍应生建议的吃法是用右手拿着吃烤羊,因为左手在阿拉伯世界里意味着不洁。

但容向熙不会接受用手抓食物的行为。

这不符合她一贯的用餐礼仪。

商呈玉跟她是相同看法。

所以,他选择用处理西餐的手法处理这只羊。

饱满香浓的羊肉被他处理成片片均匀的薄片,放在雪白的餐盘里。

处理过后,他将餐盘推给容向熙。

餐盘中只有五片肉。

商呈玉说:“油料太重,吃多了伤胃。”

容向熙道了声谢,下筷之前,她想起回答他的问题,“既然傅先生回了南境,那就祝他一路平安。”

商呈玉笑了笑,心情还不错。

容向熙问:“傅三叔和傅召棠引蛇出洞,处理了不少钉子,有没有你的人?”

商呈玉说:“当然没有。”话落,他勾了勾唇,“就算有,他也不敢动。”

“哇,好厉害。”她假假惊叹。

商呈玉说:“不论他们怎么斗得你死我活,商家从始至终只保持中立,况且,商家和傅家就安保和保密工作已经合作了几十年,如果商家一直跟他们合作还好,如果贸然不合作,你猜慌的该是谁?”

容向熙明了,“这是傅家交得投名状。”

商呈玉平静说:“傅家搞得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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