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1
晚安。”
商呈玉轻轻颔首,嗓音并不似他表现得那般平静, 微微干涩,“晚安。”
容向熙转身,悠缓提裙离开。
商呈玉回眸, 静静看她的背影。
直到她浅碧色的裙角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商呈玉习惯于用手段和心计控制别人,他善于拿捏住别人的弱点逐一击破, 将所有的一切都把控在掌握之中。
但容向熙是例外。
并非因为容向熙的手腕多么高超可以摆脱他的控制, 而是那些他可以毫不手软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手段他并不舍得放在她身上。
他对她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 似乎只有留在原地等待。
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加重她对他的厌恶。
他该像母亲汪明漪学习, 日日在佛前祷告容向熙遇人不淑,祈求她终有一日会重回他身边。
一阵海风吹过, 寒意彻骨。
可是,怎么可能?
比起祈求上天,他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商呈玉敛眸, 平静开口,“医院怎么样了?”
在暗处随侍的保镖上前,低声汇报,“容董危在旦夕,可能就在这几天了,郁夫人那边封锁了消息,太太那边还不知道。”
商呈玉抬眸,望着天际凉薄的月影,“再等一等,等一等告诉她。”
他语调很轻,只是说给自己听。
.
容向熙回到房间,刚要洗漱,便有人敲门。
她开门,傅召棠站在门外,微微含笑,“有一桩交易要跟容小姐谈。”
容向熙没有邀他进屋的意思,抬手指了指走廊,“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轻轻掩门,穿上一件长风衣,再次打开门。
傅召棠已经坐在走廊唯二的两把扶手椅上,见容向熙过来,笑意微深,“容小姐很怕冷。”
她刚刚穿了件素白色纱裙,现在在裙子外裹了一件卡其色风衣,搭配并不算和谐,但她的气质很好,无论穿什么,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感。
容向熙挑了下眉,没应这句话。
她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做交易可以,但现在傅家局势不明,傅老板没有太多的筹码跟我谈判。”
傅老爷子去世,外界又都认为他死了,他的几个堂兄弟正斗得如火如荼,就算傅召棠现身,也不会如之前那样顺遂接过家主之位,他们之间,必须有一场惨烈的斗争。
胜负不分,容向熙自然不会急着下注,她向来只站赢家。
“容小姐不想赌一把吗?”
容向熙看向他,“赌什么?”
“赌我赢。”他微微含笑,琥珀色的眼睛里透露着诱人深入的蛊惑。
容向熙无所谓赌不赌,“商呈玉支持的是你哪一位兄弟?”
傅召棠道:“商先生只站正确的那一方。”
商呈玉无所谓傅家的下一位继承人优不优秀,他只选最合适最名正言顺的那一位。
容向熙敛眸,傅家嫡系继承人除了傅召棠,便是傅召棠脑子有问题的大哥——
那位的身份最高贵,但脑子也是真有问题,智商不及八岁孩童。
商呈玉不走闲棋,他扶这样一位傻子上位,自然想最大程度削弱傅家的实力。
无论脑子好不好使,但他背后站得是商先生,前途便不可限量了。
傅召棠这位大哥被商呈玉看上,是他的幸也是不幸了。
容向熙道:“我从不赌博,我只做庄家抽水。”话音一转,她说:“不过相识一场,我把傅老板看做我的朋友,帮朋友一点小忙,当然是可以的。”
傅召棠说:“那就请容小姐作为朋友给我一段时间的庇护,我暂时不想回南境。”
他要等厮杀尽了,再回南境,坐收渔翁之利。
容向熙起身,“好办,京城这么大,随便你挑中那个地方,我把房子买下来送给你,保镖你也自己选,花费全部我来出。”
傅召棠笑起来,“容小姐很怕我死在你手里。”
所以她一点责任不担,什么都要他选。
容向熙说:“傅老板万金之躯,不是我能负担起的。”
傅召棠含笑,意识到他确实遇见一位极其聪明又极其高傲的救命恩人。
“好。”
容向熙没跟他多谈,微微颔首,抬步回房间。
傅召棠望着她背影,轻轻摩挲指尖。
他的酒瘾又犯了。
.
翌日早上,容向熙在艺术馆碰见商呈玉。
众人拥簇中,他在跟Peter交谈。
容向熙抬步走过去,众人散开为她让开通道。
容向熙畅通无阻走到Peter身旁,轻轻跟Peter还有他身边的商呈玉碰杯,眼眸含笑,“早安。”
商呈玉神情温和,“太太,早安。”
容向熙跟商呈玉都是演戏的高手,头一天晚上的不快放在第二天,便都烟消云散了,只是隔阂深埋在心底。
纵使深埋在心底,他们面上依旧淡然自若,谈笑风生。
艺术馆摆了戏台子唱戏,Peter请商呈玉和容向熙坐在席上主位,商呈玉言辞温和将主位让给年纪更大的Peter,“请东道主就座。”
他一直很擅长表面功夫。
容向熙坐在他身边,慢慢喝着红酒。
商呈玉客套完了,转眸看向容向熙,“早起喝酒不利于健康。”
“谢谢提醒。”容向熙放下酒杯,从善如流问他,“我有两天没有收到医院消息了,你有消息吗?”
她声音放得低,为了让他听清,身体便微微靠近。
商呈玉已经嗅到她的发香。
容向熙一直是这样的,用不上的时候冷言冷语,用得上时便是温柔可亲——
商呈玉很吃她这一套。
他同样放轻声音,漆黑眼眸看她,“昨晚便想跟你说,但太晚了,怕打扰你休息。”
容向熙温和说:“昨晚的事都过去了。”
她大度得好像昨晚被刺的心口流血的是她一样。
商呈玉自然不计较,他对容向熙的要求已经放低到有求于人的时候记得来找他。
不管是温声笑语,还是冷言冷语,他都会能帮尽帮。
只要,他是她求助的第一选择。
“是,容董下了病危通知书,应该是怕你担心,母亲那边没有告诉你。”
容向熙端起酒杯,又想喝酒了。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游园惊梦],众人凝神关注着戏台上神采奕奕的粉墨佳人,容向熙罕见陷入犹豫不定的境况。
“我该回去吗?”她问旁边唯一一位没有沉迷于戏曲美妙中的人。
商呈玉说:“商介民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回去,不过——”他缓声,“无论你想不想回,直升机已备好,我们会以最快速度返回京城。”
容向熙:“那我也不回。”
商呈玉笑了笑,“你可比我有良心多了。”
容向熙说:“对于容韶山,我问心无愧,我等母亲告诉我这个消息。”
郁小瑛告诉她这个消息是在两天后。
容向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