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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如果尉窈具备才策之能,便可让她参预机密政务,倘若能从这个年纪的小朝臣开始培养,由他亲自培养一名独忠于他,虑事缜密、有深远谋略的“小宰相”,也算成绩一桩,因为造就名臣的同时,也可成就名君。
忙碌里,每刻时间都利用上,仍匆匆赶,不够用。东极堂外面的晨曦变夕阳,今天的朝臣总算召见完了,秘书省的文官离开宫殿,各回廨署继续忙碌。尉窈不能走,立即把州郡朝臣递交的奏章准备好,等待陛下命令宣读。
皇帝元恪进食一块米糕,饮两口汤就算休息了。尉窈按照整理好的奏章顺序,先念司空元详请辞之奏,内容还是和年前的一样,因恐惧元禧之祸,整日惶恐,不敢继续担宰辅重职,请求出任地方官员。
在尉窈眼里,元恪是一位把时间利用到极致的君王!
元恪手执中书省拟的地方诏令草稿,一目一列地快速阅看,嘴中下令:“司空的奏请,你们怎么看?”
赵芷、于忠、杨大眼这样的武官,只要听到“你们怎么看”这种问话,脑袋立即垂低,盯着脚看。
侍中元晖在剿反贼一事里没有抢到功劳,得到的唯一好处是有资格进东极堂议事了。
他抢在中散大夫甄琛前头发言:“臣认为元司空根本没有请辞之心!高太妃冬日施粥时,北海王府的幕僚却无视律法,驱逐东掖门附近的居民,意图霸占庶民的宅院。臣查了,主使就是司空!他如果真想放弃司空官职,外出为官,陛下可把他往北境放。北境灾情持续,难有政绩,到时再治他失职之过。”
元恪认真听完,不说话,抓住间隙阅看诏令草稿。
甄琛揖礼启禀:“臣赞同元侍中的部分看法,臣也认为元司空请辞为假,试探圣意为真。把详王贬到地方为官非良策……”
元晖不满的视线瞥过去,收回时在对面的尉窈处停留一瞬。他恨意倍增,都是赵芷使诈,让他在捣毁元禧势力这么好的机会里,未建功还丢了颜面,来陛下近前侍奉后,他才知贱婢母女居然如此得势!
不过再得势又能怎样?皇姓的出身,注定他不必辛苦打拼,也能俯视这些草芥出身的泥腿子。
甄琛:“臣认为不能让详王离开京都!不如让他担任司州刺史,升广阳王为司空,再升源怀为尚书左仆射。”
其余侍臣纷纷点头,觉得甄琛的建议有理。首先源怀文武兼备,足以胜任左仆射。广阳王元嘉整日沉醉装糊涂,担着司州刺史的职位不理庶务,既如此,不如让他虚担司空之职。至于北海王元详,降为刺史后,一两年里肯定得勤政务,这一两年的时间足够让陛下再觅良臣了,到时或者升别驾元志为刺史。
接下来是才提拔的右卫将军李崇、黄门侍郎元匡、左中郎将茹皓发言。
宫殿内一时静谧,剩下的官员呼吸声减小,心里都开始叫嚣:陛下别看我、看不见我、看不见看不见……
皇帝点名:“于忠,你怎么看?”
元禧谋事那晚,于登伴驾在华林园也是功劳,他不仅凭功劳授爵位,还被陛下赞赏忠诚,改回原来的名字“于忠”。
于忠一吸鼻子,回:“臣和甄琛想的一样。”
皇帝:“大眼,说说。”
原寿春营统军杨大眼,在平元禧一事里立大功,留京授三品下的“直阁将军”职,从此侍卫天子左右,皇帝每每唤他“大眼”,可见宠信。
杨大眼读书识字的水平,跟赵芷可谓齐肩并进!
他也一吸鼻子,回:“臣也和真真想的一样。”
甄琛……
皇帝发愁地捏捏眉心,他就多余一问!
明知多余问,也得问:“赵芷,也说说。”
赵芷没犯文盲的通病吸鼻子,她虎声凛凛如实回:“臣听不懂元详想干啥,不敢说。”
好吧,至少实诚。皇帝再捏一下眉心,看两边的臣子,又点一臣:“尉窈,你对司空奏请解任,如何看?”
这一问,满宫殿皆惊!
第327章 实现重生夙愿
尉窈起身,把书案上一纸合起对捏,她知陛下最惜时间,便以最简短的话回道:“微臣才浅,只敢把想法写在纸上,请陛下过目。”
宦官杨范把纸张对捏着接过,呈至天子。
在皇帝两侧侍奉的小宦侍也均是灵透人,全原地侧身向外,保证余光窥视不到纸上内容。
元恪展开这张纸,上面只有五个字:去疾莫如尽!
这句话出自《左传》,意思是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除掉宰辅和彭城王是元恪早下定的决心,非他刻薄寡恩,而是想稳坐皇位,就不得不用狠决手段!
然而念头容易,真正实施艰难,尤其元禧谋反失败,成了北海王、彭城王的前车之鉴,想必二王接下来的日子都会藏锋以求自免。
“尉窈随朕来。”他要听听她对“去疾”的具体阐述,是怎么个“去”法?
如无具体应对计策,空有大志,那尉窈非但不可重用,还得贬离东极堂,免得以后犯下大过错牵连到赵芷。
留在殿内的朝臣一个个强忍抓耳挠腮,太想知道尉窈在纸上究竟写的什么,竟让陛下独把她带到殿外询问!
弯月让寒夜更添清冷。
皇帝令众侍卫都止步,由尉窈一人跟随,广阔殿前遍栽奇草绿植,白天里郁郁葱葱,黑暗里张牙舞爪。
二人都很轻的脚步声先后停下来。
元恪先问:“你认为元晖、甄琛的献策不足?”
“是。”
尉窈知晓陛下沉默就是允许她细述,其实早在对付高聪那厮时,她就谋划过如何贬、杀宰辅,于是不作迟疑,她只按眼前的询问回答:“元侍中、甄中散的献策里皆忽略了一点,无论把北海王贬至偏远州郡,还是贬为司州刺史,在当下元禧势力还未肃清的形势下,都会被居心叵测的人煽动传闻,损陛下宽厚仁慈的声名。”
“再者,倘若按他们的计策班行诏令,谁能保证几年后北海王不会突建奇功,重新得势?到那时陛下赏不赏北海王,都会比现在更加进退两难。那这几年耗费的光阴算什么?”
元恪凝视低眉娓娓细述的尉窈,她的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坎,实际上,刚才元晖和甄琛各说计策时,他是极恼火的!
作为天子的谋士,竟然连杀一名宗王的念头都没有,还各个自以为是,瞎耽误工夫说一箩筐废话!
元恪:“再说说,如何……去疾莫如尽?”
“是。”既然是赌前程,尉窈当然得赤胆忠心,言无不尽!
她细述道:“北海王自以为聪明,实则失算。倘若他忠于陛下没有二心,怎会在元禧势败后屡次辞官?不正说明他藏匿祸心,才以退为进试探陛下么?”
这番揣测和元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