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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窑》的响排,李叶儿随口说着的那些话。
她说,柳师兄可没有远走他乡,也千万别杳无音讯。
换到现在的杜若,如果与柳方洲分离,只怕他会日夜担忧,忧心得直把眼睛哭出来。
“又想到什么了?”
柳方洲很快觉察到了杜若异样的情绪,凑近过来问。
“没什么。”杜若把脸埋进男友的怀抱里,“早些睡吧,师哥。”
柳方洲在黑夜里紧拥着杜若,杜若沉默着回抱。
“这边黄铜把手的抽屉,应当是放着一只点翠正凤的。”
杜若砰一声拉开面前的黄花梨抽屉,给柳方洲展示空荡荡的抽屉内里。
“你这么说的话,我也还记得。”
柳方洲也沉思皱眉,走向前来拉开另一只抽屉,“还真没有,这边也没有。”
两个人仍然在整理班上的行头物件,零零碎碎要尽数收好,的确不是容易事。
“奇怪。”杜若不解地挠了挠脸颊,“我这几个月一直用的自己新作的那副,应当一直收着才对。”
“难道是小叶子他们用过?”柳方洲回身看了看屋外。
“也不应当。”杜若否定了他的想法,“小叶子这几月演的也只有戴水钻头面的花旦戏。”
“怎么偏偏这时候丢起东西来了。”柳方洲若有所思,“又没有外人来过。”
“丢的还都是些贵重的头面。”杜若在旁边的一把高脚凳上坐下,心事重重地数算。
凤冠是金丝掐线、珍珠镶嵌,所值银钱多少自然不必多说。点翠的工艺也是要取翠鸟羽毛精心点制,工序繁琐至极,也不是能够轻易购得的。
“杜若。”柳方洲忽然站起来,“你去找一找,你那把泥金扇子去。我记得你嫌练功麻烦,也随着公物放在了库房里。”
杜若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也不见了!”过了没有半晌,杜若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眼里水汪汪冒出了眼泪,“是师哥送我的扇子……”
“别忙,师哥一定给你找回来。”
柳方洲把库房门上的铁锁卡好,脸上少见地积起了愠怒的神色。
“有人不知道那是你的私物,也当作是庆昌班的物件倒卖了出去。”柳方洲给杜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这几日又没有旁人出入泰兴胡同。”
“师哥是觉得……?”杜若问。
“我们去西街的当铺看看。”柳方洲回答,“看看他们账簿上,有没有孔颂今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过桥冠】宫女所用的一种形状较小的冠,和凤冠一样也有珍珠和排穗,有的还会用绒球装饰。
第71章
这几日来,杜若乃至庆昌班的伙伴们,都极少外出活动。柳方洲心底的怒气仿佛在那双俊眼里烧起了火,拉着杜若到了门外,却招不来黄包车。
人力车夫们都不敢出来揽活,只怕白晃晃的刺刀会突然扎到胸膛上。
柳方洲只能和杜若一起,徒步走着去西街典当铺。
街上的铺户却是都开了张,听说是外国人下达的命令。勉强支撑起来的铺面却显得街景更加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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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已经过了,街上见不着琳琅的花灯、明艳的桂花和垒成山似的月饼点心,众人似乎也没有拜月祝愿的意思。
杂耍店铺前面搭着一张浅绿桌布的长桌,上面稀疏零落摆了几个兔儿爷。
泥土木雕的兔儿爷仍然白脸红嘴,笑吟吟地端坐,背后插着威风的靠旗。
杜若看着那张贴着泥金的兔脸,心底生出一些怀旧的伤感,走向前去唤着伙计,想要买一座回去。
“中秋月圆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柳方洲拍拍他的后脑勺说,“如今的月亮也不再圆……”
月亮失却了团圆美满的好时候,人也不能再向它许下团圆美满的愿望。
“真是奇怪。”杜若付过钱,将那座圆圆的兔儿爷托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刚才瞧见这儿买着兔儿爷,我竟然想着,要买回去给道琴呢——道琴,给你买了好耍子回来。好像什么都没变似的。”
“……”柳方洲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抬起眼睛望着街边,不再言语。
“呀,原来是柳老板与杜老板。”杂耍店的老板接过杜若递过来的零钱,才看清了他埋在围巾里的脸,于是堆起笑来向两个人寒暄,“方才有多失礼。”
“您言重了。”柳方洲微微欠身回礼。
“不知道……庆昌班现下做着什么生意?”杂耍店老板面色犹豫的问,“听说……”
“现如今是已经封箱了。”柳方洲回答,“国难当前,实在是没有继续唱戏演出的心思。”
“哎呀,说着的倒不是这个。”杂耍店老板搓了搓手,“这几日,商行里传出来好几件凤冠霞帔的漂亮东西,都说是庆昌班压箱底的宝贝……我还寻思着呢,怎么偌大一个庆昌班,还分箱卖物起来了。”
柳方洲果然没有猜错。
“事到如今还钻在钱眼里不放、说出散班的话来也惦记着卖掉行当的人,就只有孔颂今一个。”他松开紧咬着的牙关,冷笑一声向杜若解释,“更何况陷落以来,只有他还想着往泰兴胡同跑——这个势利眼干了什么,可真是难猜!”
“师哥,我想把咱们班里的物件赎回来。”杜若点了点头,他在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用我自己的私钱也成,我想拿回来。”
“好。”柳方洲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回去,告知班主一声。我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那当然就是,要与孔颂今孔老板对质。
要是能抓孔颂今一个现行就好了。
那他一定要一拳打到这位管事师父的左脸上,再替项正典在他右脸上来一拳。
柳方洲死盯着面前不紧不慢地吹着盖碗茶,等他说明来意的孔颂今,觉得心底的怒气烧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噼啪作响。
孔颂今的私宅陈设也是富贵堂皇,满堆满放着的文玩珍宝总让柳方洲觉得阔气而庸俗。最有趣的是堂屋八仙桌上新摆了一张委命状,上面歪七扭八写着的是敌人的文字,只有孔颂今三个字看得清楚。
孔颂今把手里的茶碗放下,看向柳方洲。手指上明晃晃的翡翠戒指闪过一丝绿光。
“这几日班里封箱,大家也都清闲下来了,不知道孔老板忙着什么差事?”柳方洲勉强藏住情绪,先试探着问。
“喔唷,封箱?”孔颂今呵呵一笑,“王老板果然干出这事来了?好啊,好啊。”
“这是什么意思?”柳方洲把拳头死死按在桌角,问。
“当然是——孔某人可不会跟着你们庆昌班活活饿死。”孔颂今摇头晃脑地背过身去,“而王老板也真是不识时务。”
柳方洲再也按捺不住,啪地把西街当铺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