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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几个丫头片子,聊得多了就只余沉默。

偶尔也会在市集城镇停留两日,补充各类补给,但李斯焱不允许我乱逛,所以往往是他出去应酬,我一人在屋里打转。

这日子比在紫宸殿那会儿还凄惨。

“到哪儿了。”这是我赶路后期问的最多的问题。

每当我问起方位,李斯焱都会摸出一张精美舆图,用小签子点出我们目前的位置,一个半月里,我就见这支签字缓缓往东移,再往东移,终于以鳖爬一般的速度到达了泰山脚下。

“你赶紧把这禅给封了吧!再耗下去我快没命了。”

在泰山脚下住着的第二日,我忍无可忍,高声抱怨。

这是一间雅致的小楼,一应摆设用度都是千里迢迢从长安扛了来的,除了这张床──这张纯洁柔弱的床承受了太多它无力承受的东西,抗议地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

空气中漂浮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床褥也凌乱缠绕在一起,桌上躺着一枚可疑的白色透明物件……瞎子都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今天他格外热情火辣,什么怜香惜玉,什么柔情小意,全都被扔去了扶桑国,往常还知道先上几道开胃小菜,把我的口味打开了再上席面,今天不知怎地,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大鱼大肉往我嘴里怼。

我被弄得几乎钻出了火星子,中间他还短暂地把我抱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边走边在我耳边说些荤话,荤到专门做皮肉生意的小娘子听了都要大惊失色的地步,我哪里听过这等脏东西,被他说得满脸通红,羞愤欲死,他却极为亢奋,一次完了还他妈又来一次。

作孽,太作孽了,我不但晕车晕得死去活来,还被他翻来覆去地烙饼,雪上加霜。

李斯焱安慰我:“回程的时间没有那么紧迫,朕可以带你慢慢地逛回去,你不是最爱赏景作诗吗?朕给你弄几块大石壁,你想写多少写多少……”

老腰还又麻又痛,我看着这罪魁祸首就烦,恹恹地翻了个身。

他自己清理了自己,把中衣穿好,可怜巴巴地走到了我床边,俯下身子,伸手撩开我黏在侧脸上的发丝,试探地叫我:“缨缨?”

见我还是没有反应,他低头在我侧脸上亲了一口,话语中带着微妙的讨好与期待:

“朕要去山上了,你在这儿先住两日,等朕打发了那些礼官,朕再……”

我一把把他的狗脸推走,李斯焱没有防备,向后坐倒在地,我挣扎着爬起来,从被子中露出一条白嫩的小胳膊,抓起他的腰带和帕子就朝他脸上招呼去:“你快去吧!当我多乐意留你似的!”

“好好好,你今日好好休息休息,朕先去处理别的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人的目光还是不老实地溜去了锦被滑下的位置……我立刻把自己裹严实了,瞪他:“你看哪儿呢!登徒子!”

狗皇帝乖乖收回目光,系好了腰带,又恋恋不舍地亲了我两口,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离开后,我骂骂咧咧地叫惠月给我备水,顺便把身上奇怪的液体擦掉。

这厮最近下嘴越发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我狠狠揍了一顿呢。

好不容易把自己洗刷干净,我穿好了衣裳,往榻上一歪。

意得进来给我送了两回水果,都是枇杷,生得一种盈盈的黄金色,底下尤带冰意,我吃了一颗,入口酸甜,味道极好。

哎……旁的且先不说,至少在生活质量上,李斯焱真的没有亏待过我。

我递给意得一枚枇杷:“你也吃点。”

他小声对我道谢,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陛下方才离开了,带走了大半侍卫和内侍,这两日只有宫女姐姐们照顾娘娘。”他道:“不过娘娘放心吧,陛下把最得力的殿前侍卫统统留给了娘娘。”

我往小楼下望了一眼,侍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这个精巧的院子围得如铁桶一般。

再一看脸,呵,全是天天在紫宸殿前站岗的老熟人。

“有必要把我看守得那么严实吗?”我闷闷不乐。

意得摇摇头:“惠月姐姐说,外面都道娘娘深得圣宠,多得是想用娘娘勒索的歹人,所以要严密看守才是。”

我一想也对,李斯焱结了那么多仇家,保不齐就有哪个不长眼的犯到老娘的头上来。

用过午膳后,我打了个瞌睡,迷迷蒙蒙地做梦,梦到两军交战,金鼓齐鸣,正纳闷怎么就打起来了的时候,意得,惠月,小金莲等人慌慌忙忙的破门而入,好几双手同时将我摇醒,尖声叫道:“娘娘快起来!有一伙贼人朝这儿来了!”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惠月飞速给我系上常穿的裙子,声音都在哆嗦:“他们人多势众,进退有度,吴队正说可能是先太子一脉留下的私兵……恐抵挡不住,叫我们驱马,先往大军驻扎的营地跑。”

先太子!又是先太子,我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直跳,李斯焱剿匪怎么剿的!眼皮子底下悄不声地来了这么一大帮子人,到头来又是我倒霉!

我问她:“皇帝呢?”

“娘娘别问了,那群贼人狡诈,见山口重兵把守,不敢上前,于是转而投向了娘娘你,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惠月已经拉住了我,没命地往外拽,我往窗外一看,果真鏖战正酣,那些反贼连个面巾都不裹,一看就是存死志的。

更令我惊惧的是,院墙处正飘出一缕黑烟──他们要放火!

“走,赶紧走,”保命要紧!我冲出了门,复又退了回来,一巴掌拍在四处摸索找寻的小金莲后背上:“你在磨叽什么!走啊!”

小金莲哭道:“娘娘的首饰匣子不要了吗!“

我犹豫了一瞬,咬牙折返回来,在惠月一迭声的催促中,将装信件和路引的盒子塞入一只褡裢,挂在颈间,匆忙拉了她下楼。

行至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燃起了汹涌的大火,我动了动鼻尖,一股突兀的油味,他们不是勒索,是真的想烧死我!

门外传来高声的大笑:“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李贼害了老子主公,张泰无力杀之复仇,唯有让他也尝尝这无力回天的滋味!吴清甫,你当日反水投敌,可能想到今日?”

吴队正怒喝一声,提刀与那来人缠斗在一处。

“张泰?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虎贲军的首领?”

本朝禁军分南北两营,当初北衙禁军几乎全部站在了李斯焱这边,南衙举棋不定,直至逼宫后宰相才带人投诚,东宫六率中大多分布在长安各处,后来陆续被歼灭,只有张泰带的武贲军和骁骑军杀出重围,从此下落不明。

惠月咬牙切齿道:“想不到这狗贼还没有死!”

我也被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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