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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回道:“你还有脸可怜我?明明你才更可怜。”

“你说什么?朕可怜?”

他好像没听清我说的话一样,脸色缓和了一些,蹙起眉毛道:“你在生病,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我认真地摇头道:“不是哦,我真的觉得你好可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啊,连对手都没有,只有一群忠心的狗。”

我笑嘻嘻凑近他的脸道:“陛下啊,若论起人世之情,我比你幸运多了,虽然也没了家人,但我爹娘还活着的时候,我是他们最心爱的宝贝,如珠如宝爱护了那么多年,你呢?当真有人好好地爱过你吗?”

“应是没有的吧,”我轻蔑地扬起下巴:“别跟我说你阿娘,她只是没的选罢了。”

我话音未落,李斯焱的手闪电一般掐住了我的脖颈,眼里闪烁着冰凉的怒意,他死死盯着我病中潮红的脸,冷飕飕地警告道:“沈缨,适可而止。”

他力气用得不轻,却没到要掐死我的地步,我感觉脖子难受得厉害,血液统统涌到了头上,让我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晕眩。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执着地在他伤口上撒盐:“你同情我……可笑……我给父亲丁忧,是我自个儿愿意……我有全天下最好的爹娘……你也配可怜我?……”

自打那金首饰盒落地,庆福的表情就没有正常过,眼见李斯焱来掐我的脖子,他绝望地叹了口气,每根皱纹里都写着三个大字:又来了。

他小跑过来,低声道:“陛下息怒,沈起居郎她犯了病,神志不清,才说了这些胡话,待到她醒来时会懊悔的。”

可能就是在等庆福的一句劝,李斯焱松开我的脖子,把我往软榻上狠狠一甩。

我跌进一团软绵绵的被子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我咳嗽声中,他凉凉道:“是,你今日生着病,脑子不清楚,朕不和你计较,今后再敢这样胡言乱语,就把你拖去掖庭关禁闭,关到闭嘴为止。”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故意的。”我哑着嗓子道:“我对你的母亲不敬,你为什么不罚我?”

李斯焱冷冷道:“罚了你,谁来记起居注?”

所以,仅仅是把我当成宠物来纵容吗?

我咳着咳着,目光扫过被他扔成两半的金盒子,又扫过那架华丽的屏风,最后落在他的床榻上。

心里划过一道电光,我突然鬼使神差地轻声问道:

“陛下是不是不舍得罚我?”

李斯焱一怔:“你又在说什么?”

我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挣扎着坐直身体,抬起水汽濛濛的眼望他道:“我问陛下,是不是根本不舍得罚我。”

第18章

李斯焱还没反应过来,庆福先像一只掉进油锅里的老鼠一样跳了老高,两步冲上前,对李斯焱弯腰道:“陛下,沈起居郎这是失心疯了,容老奴带她下去驱一驱邪,没得让她肆无忌惮地犯上作乱!”

说罢,凶恶无比地扑上来擒我。

李斯焱皱起了眉,未置一词。

我歪过头,把庆福挡在一边,平静而自信道:“庆福爷爷急什么,你想想,若没了我在旁,便没人陪陛下聊天,也没人任陛下玩弄了,陛下怎么舍得放我去掖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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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福大急道:“你不能闭上你的破嘴吗!”

“不能,”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不顾疼痛的脖子,硬是把庆福推到一边。

地上全是那只盒子的碎片,我艰难弯下腰,挑了一块完整些的捡起来,放在手心看了看,突然笑了。

“连这么贵重的器物都舍得送给我,陛下可真是大方,可陛下空坐拥天下,却连个平日说话的亲朋好友都寻不到,只能一天天跟我一个脾气坏透的起居郎撕扯,不觉得太悲哀了些吗?”

“况且,我今天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换作以往,早该被罚去了掖庭,可今日陛下是怎么了?连罚我都不愿意了吗?”

一年来,李斯焱对我的态度愈发越界,甚至有时都让我觉得害怕,明明我们隔着血海深仇,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为什么他总要毫无分寸地接近我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扭过头,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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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们换一个问法儿,陛下是不是离不开我了?”

话音落地,满室寂静。

庆福的嘴滑稽地微微张开,狗皇帝站在原处,那对墨一样浓黑的狐狸眼死死盯着我。

我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慌乱。

看到他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下去,我清晰地明白,我又把他惹怒了。

不是装腔作势的威胁,而是久违的李斯焱真真正正的盛怒。

上一次他露出这样饱含杀意的眼神还是在宣政殿上,那时他手持宝剑,剑尖抵着我的喉咙,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把我送下黄泉。

权力漩涡中心站了两年后,他比当初篡位时要沉稳得多,可发起怒来却比从前更加可怕,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畏惧,甚至隐隐有种莫名的快意。

生气了好。老娘倒要看看,他究竟舍不舍得杀我!

良久,在我的逼视下,李斯焱终于开了口。

他轻声道:“谁给你的自信,那么看得起自己?”

我道:“自然是陛下你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可你不过是朕放在御前逗弄的一个玩意儿,和这架屏风,那个盒子也没什么分别。”

思忖片刻,又缓步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捡起来的金器碎片,捻了捻道:“这盒子是去岁吐蕃送来的贡品,那使者朝贡时把它吹嘘得天花乱坠,说是族中最好的工匠用了最上乘的技艺敲打出来,再万里迢迢来到长安。”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可朕看它不喜,随手也就摔了。”

我低声道:“我是个人,不是一件器物。”

他倾下身体,薄唇附到我耳边,轻轻道:

“是人或者器物又有什么分别?沈缨,你怎么会觉得,朕不会把你像这个盒子一样摔碎呢?”

他还在嘴硬。

“陛下若真想杀我,早就该杀了,何必留到今日。”我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仰起脸露出一个傻逼的笑容:“别装了李斯焱,你承认吧,你就是离不开我,也不舍得杀我!”

我第一次主动靠他这么近,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明明是势不两立的两个人,远看竟有几分温情脉脉的意味。

他的皮肤是粗砺的麦色,有细细的毛孔。

见我突然凑近,他短暂地呆了一瞬,然后如同被蜜蜂蛰了一样勃然变色,一手把我重重推倒在榻上,恶狠狠道:“闭嘴!”

见他发了怒,我好心地提醒道:“摔我我可死不了啊,陛下真想杀我的话,不如去外头向侍卫大哥们借一柄剑,保准我死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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