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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说些什么!”
这句叱责是对妻子李氏说的。
李氏冲孙嬷嬷使了个眼色, “孙嬷嬷,你来说。”
孙嬷嬷应了一声“是”,而后走上前低头回话:“回禀公爷, 今日老奴出府采买时, 发现后门有一小厮鬼鬼祟祟的, 似是想趁人不备溜出去。老奴当即让人将他拿下,细问之下,才知这人叫冯贵, 是清安院的人。”
孙嬷嬷顿了一口气, 接着道:“老奴不过多问了冯贵几句,他便神色慌乱, 嘴里嘀咕着‘什么都不知道’‘饶命’这样的话, 言行甚是古怪。原以为不过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厮,偷了东西想逃, 没想到带回来一问, 他竟说了件与二奶奶有关的事。他说,说二奶奶···”
话已至此, 再结合李氏最初的诘问, 对宋长晏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那位小厮所说的事章盈心中便有了数。
那晚脱险后, 她确是被五弟抱回了院中,虽然是以崴了脚为由头,但毕竟是假伤,难保不会被人瞧出端倪。冯贵既是清安院的下人,如若多长了个心眼,觉察到其中蹊跷也不足为奇。
她只觉得奇怪,若要指认这事,为何会到现在才开口?
万千思绪掠过,她脑中不停盘算着说辞对策。她在宋府不会久留,但五弟却是宋家人,牵涉叔嫂不伦的丑事,往后他在宋府如何立足。
她攥紧了掌心,忽地眼尾余光看到身旁的人一动。
宋长晏出声打断了孙嬷嬷:“父亲,府里下人诸多,未必个个都言之为实。我想不如今夜到此为止,等下来将事情探明,以免伤了一家的和气,也叫二嫂寒心。”
宋晋远闻言不置可否,似在考虑他的话。
李氏见他有意拖延,不悦道:“宋长晏,你究竟是怕伤了和气,还是想拖延时间?”
“够了!”宋晋远拂袖坐下,烦闷指着孙嬷嬷道:“把人带上来,我亲自问。”
孙嬷嬷忙不迭地应下,腿脚麻利地出门,未过多时便将冯贵带回了屋。
从前清安院的人手多是郑嬷嬷掌管,章盈看了他一眼,仔细回想,才记起他是大嫂最初送来的人。郑嬷嬷曾提醒她要谨防大嫂,难道这是大嫂安排的?
宋晋远问道:“你叫冯贵?为何要离府?”
冯贵跪在地上哆嗦一下,回道:“回公爷,小的不敢。”
宋晋远没了耐心,沉声呵斥一句,冯贵便伏下身恐慌道:“小的···小的是担心丢了性命,逼不得已。”
“为何有人要你性命?”
冯贵道:“小的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恐遭人杀人灭口。”
李氏插嘴道:“你且大胆地说除夕那夜看见的事,公爷会给你做主。”
冯贵瞟了李氏一眼,道:“除夕夜晚上,小的看见五爷,五爷抱着二奶奶回的院。”
言毕,一双双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章盈身上。
屋中一时静得只听得见间或的呼吸声。
宋晋远道:“我没记错的话,那晚二奶奶崴了脚,五爷出手相帮也是常理。”
李氏嗤笑一声,“公爷别急,冯贵还知道些其他的呢,继续说。”
“是。”冯贵跟着道:“二奶奶当夜,其实并未受伤。”
假意受伤,还由人抱着回去,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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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晋远听后忍着没发话,李氏撩起眼皮看着宋长晏,斥道:“你这个亵渎兄妻的畜生,还不跪下!”
这一次,宋长晏不再如以往顺从,挺拓的身躯纹丝不动,“儿子与二嫂清清白白,不曾逾矩。那一夜,二嫂确是受惊,一人无法回去,我不得已才送她。”
李氏道:“有人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章盈一嫁入门,你便与她多有来往,前几日更是借刺客的名头住在了一院。你说清白,谁信?”
到了这一步,章盈再不能无动于衷,“五弟所言属实,母亲有话问我就是,何必迁怒于他。”
“你是章家人,我开罪不起。”李氏转头,对宋晋远道:“公爷做主吧。”
听到这,宋晋远已是将信将疑。事情若属实,他自是不能坐视不管,可但凡存有一丝疑云,他也不敢轻易冤枉了章盈。
忖量少时,他问冯贵:“你说二奶奶那夜没受伤,你是如何知晓的?”
冯贵深吸一口气:“因为,因为是小的在后花园亲眼所见。”
李氏微微诧异,冯贵先前只说了清安院的事,不曾提及后花园。
章盈惊讶地偏头看向冯贵,他当时在后花园,那他是否看见了那名恶徒?
宋晋远:“你看见了什么?”
冯贵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偷觑了李氏一眼,忙低下头:“小的不敢说。”
宋晋远怒道:“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若再吞吞吐吐,立即拉下去杖打五十!”
冯贵额头几乎磕在地板上,“公爷夫人饶命,是,是三爷!”
眼见儿子被提起,李氏霎时站起身,“你胡说什么!”
章盈也凝神问他:“什么是三爷?那晚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冯贵趴着道:“那晚小的回家探望了父母一眼,归府后途径后花园时,隐约中听到有人呼救。我上前查看,发现二奶奶被人强迫地压在假山上,我原想出手帮忙,可发现那人竟是三爷,便不敢了。”
李氏怒叱:“信口胡言!夜里后花园那么暗,你是怎么认出是三爷的?”
冯贵道:“小的不敢撒谎。我本来还有些不确定,可后来二奶奶拼命挣脱,我看见那人捂着手臂走出来,到了灯下,他确确实实是三爷。三爷也发现了我,还警告我不许说出去,否则就要我的小命。”
听他说得如此详尽,章盈确信,他的确是看见了。
“回到清安院后,我才看到五爷护送着二奶奶回来,二奶奶也因此装病不见人。直到昨日,三爷听闻二奶奶又回了清安院居住,私下里命人找上我,要我帮他打点,说,说他今夜要来院中。我实在是害怕,才想着逃出府,望公爷明鉴。”
他后面的一席话,瞬时扭转了局面,使宋允默成了众矢之的。
章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真相竟是在这样的场合揭露。即便早有猜想,听他说完,那些时刻的痛苦、愤怒依旧清晰。她面色平静地望向李氏:“公爷,夫人,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氏眼神锋锐,厉声逼问冯贵:“怎么可能!定是有人串通你,让你这么说的!你说,是谁?”
坐着的宋晋远则是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除夕那夜我用簪子刺伤了他,而宋允默那夜恰巧手臂也受了伤。”章盈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还有,新婚之夜宋允默也曾来过婚房,这支花簪便是他当时带走的,前几日也是从他手中发现。人证物证俱在,公爷和夫人还不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