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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看,这次带了近四百人,严大发还怎么拦住他。
严大发这次确实拦不住,但他还有后手。
双方交战正酣时,已有人跑去隔壁村子求援,大家都在一个盐场,低头不见抬头见,三个村子参与械斗,总不能一点都不关心。
架是要劝的,热闹也是要看的。
村子与村子之间也分亲疏远近,流沟村挨打,素来交好的邻居不能坐视不管,总催便也领着几十灶丁前来声援。
东风压倒西风。
曹生财不干了,你叫人是吧,老子也叫人。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村子参与进来,有的村子本来只是想看看热闹,结果不知被谁的石子、土疙瘩砸中,当即翻了脸,撸起袖子逮人就揍。
战况再次升级。
只有白沙村的灶户们,依旧门窗紧闭,没有踏出一步。
白三已经休养三日,伤势痊愈得差不多,趁乱回到白沙村,躲在草垛后,朝守夜的巡逻大喊一声:“快来人啊!曹爷要被人打死了!快去流沟村救人啊!”
巡逻皆知曹爷去找回场子,一听这话当即信了,忙召集弟兄赶赴流沟村。
白三轻易回到村子,直奔“叛徒”家中,趁其不备绑了他,塞住他的嘴巴和耳朵。
若非叛徒,他也不会被曹生财逮个正着。
时间紧迫,他没工夫回家,直接从叛徒家的鸡笼里捉住一只鸡,割了脖颈,放了一大碗鸡血,并从起橱柜中找到一大块白色麻布,揣兜里飞奔而出。
叛徒欲哭无泪。
我的鸡!我的布!该死的白三!
白三端着鸡血,扯着白布,挨家挨户收集血指印。他们不会写字,那就按捺指印。
听闻他要带上满是血指印的“状纸”,去大使署告状,乡亲们都劝阻他。
白三连忙解释:“我打听清楚了,明日公主的车驾就会抵达大使署,等公主车驾一到,我就举状喊冤!”
乡亲们将信将疑,但他说得斩钉截铁,便都摁上了手印。
有人义愤之下,甚至想咬破自己指尖捺印,被白三拦下。
“有人跟我说,白总催一家的血已经流够了,不需要我们再去流血。”
数百枚指印凌乱铺盖在白色麻布上,仿佛冰天雪地里一声声凄厉而无望的呐喊。
白三小心收起“状纸”,与乡亲们道别后,直奔盐场外。
流沟村。
械斗不断拓展,盐场大半村子都参与其中,时值黑夜,早已分不清谁跟谁。
反正只要自己挨了一拳,就必须要还回去,平日里无处发泄的愤怒和压抑的痛苦,全都在今夜倾泻而出。
声势浩大到惊动了盐场把守。
把守不得不分派人员前往拉架,但也抵不住上千人的群殴,到最后,大半的把守全都出动。
盐场守卫松散,恰好便宜了准备逃离的白三。
他怀抱着布满血腥的希望,头也不回地冲出盐场,奔向大使署的方向。
谢明灼立在暗处,目送他顺利远去,方回首看向项敬惠。
大夜弥天,唯有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项御史,今夜一别,万望珍重。”
项敬惠跪伏于地,声音哽咽:“微臣恭送公主殿下,祈望公主殿下吉星高照,福寿绵延。”
“起来吧,”谢明灼笑道,“咱们很快就会再见。”
项敬惠起身,目中泪光闪烁,她以袖拂去,眼前重新变得清晰,瞳仁中似有星月倒映。
公主殿下,一路顺遂。
第94章
◎公主驾临◎
距公主失踪已过去一个月,四川各司衙署,所有人的神经都崩得极紧。
湖广巡抚高铨,之前奉命领兵前来搜寻公主下落,却一直未果,心中焦灼不已,嘴边都生了好几个燎泡。
“高巡抚,冯女史和孟伴读有请。”一位公主亲卫前来通知。
高铨的官职比他们高得多,却丝毫不敢怠慢,客气回了礼后,随他入了房间。
房间内,孟繁和冯采玉并肩而坐,手里捧着一份舆图,见他进来,便翻转图纸,扣在桌面上。
未及高铨见礼,孟繁便道:“已收到关于公主下落的消息,高大人,号令下去,立刻拔营。”
高铨心头一跳,忙问:“前往何处?”
“成都府简州。”
遇袭之前,公主便交代她们,“失踪”一个月后,不论局势如何,都依照计划去往简州会合。
如今一个月已过,她们该出发了。
高铨接到命令后,立刻召集手下将士,准备开拔事宜。
当地衙司的官员见状,纷纷过来询问,都被他随口应付了。
他想明白了。
在这失踪的一个月里,冯女史和孟伴读确实跟他们一样心急如焚,但未见绝望之意。
他本就心中生疑,如今想来,她们是急于去见公主,也同样担忧公主安危,但绝非是因为公主下落不明。
公主失踪是假,暗访才是真。
只是没想到,公主竟能以尊贵之躯,受暗查潜行之苦。
这让他想起去年安陆,他奉命清剿碧山反贼,下达指令的是一位孟姓锦衣卫。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孟大人伪装身份,于安陆县暗查数月,亲入虎穴,以身犯险,分化碧山九营,这才让他用最少的伤亡,剿灭碧山所有反贼。
再联系后来闻名天下的“三议公主”,高铨稍稍一动脑子,就知道这位孟大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当今皇后姓孟,公主伪装身份,取母亲之姓化名再正常不过。
如果那位孟大人真是公主,那么公主此次将计就计失踪,便也不让人意外了。
高铨心中稍定,领兵开路。
千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广元县神宣驿出发,一路前往成都府。
暗中窥伺的探子立刻禀报至成都府,死气沉沉的成都府各司立刻活泛起来。
公主亲卫队开拔,莫非是已经找到公主了?
亲卫队管理森严,高铨又领着湖广将兵跟随,探子只敢远远观察,根本不敢靠近,也无从得知内部消息。
众人便都以为公主已经寻到,正要莅临成都府。
都司衙署,刘兆逾捏碎了核桃。
他不怕公主驾临,只是计划没能成功,到底叫他心烦意乱。
一只靴子踩在落地的碎核桃上。
“刘都台因何烦忧?”来人一身青色道袍,臂弯拂尘随风而动。
刘兆逾从抽屉取出新核桃,于掌心开始盘弄,面无表情道:“公主找到了。”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意料之中。”
“你到底哪头的?”刘兆逾眉头紧锁,目光隐含凶戾,“她很快就会抵达成都。”
糊弄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在他看来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可袭击计划的受挫,让他生出几分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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