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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寿结束,他就返回贵州,谁还记得他?
他夹起最后一块鸭腿肉,正要送到嘴边,余光蓦地顿住。
那不是——
宋千奇断然扔下烤鸭,飞快追上去,正要呼喊“阿舟”,想起现在大庭广众,阿舟身份不便,遂极快改口:“姑娘!”
他一下跳到姜晴面前,喜笑颜开:“上次你家小姐帮我解围,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呢。”
上次执行的虽是冯采玉,但宋千奇行至马车旁感谢谢明灼时,也看到了姜晴,记住了她的脸。
这不就是现成的借口?
姜晴淡淡道:“举手之劳,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这哪是举手之劳,若非小姐出手相助,李四那孙子岂不是已经得逞?”
故意毁坏中原人的形象,挑拨土司和朝廷对立,若非会同馆不宜闹事,他早就将那厮打得爹妈不认。
经过几日发酵,李四干的龌龊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京城老百姓都知道了,高丽国的李四王子,是个破坏和睦的卑鄙小人。
这几日,他都只能躲在会同馆里,不敢出门闲逛。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李四图谋成功,也不会产生太严重的后果。
可冯采玉那日机智的神来之笔,一直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
看我大启的姑娘,就是聪慧大方!
林泛住客栈时便已听闻,当时也在心中为解围的姑娘喝彩,但他没想到,解围之人竟就是心心念念的孟姑娘。
一时只觉与有荣焉,眉眼都染上笑意。
宋千奇余光一直观察,见状心中纳罕,上次在胡同见面,阿舟态度颇为冷淡,不见“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他能理解阿舟的冷淡,这十年他一定过得艰苦,又碍于身份暴露的风险,不能与刚入京的贵州土司关系太近,只好假装不在意。
现下愉悦都写在脸上,定然是因为有借口与他“相识”。
宋千奇脑子里的想法七拐八弯,最终得出“阿舟同样惦记故知”的结论。
既如此,他不能让阿舟失望。
“若宋公子诚心感激,还请继续心向朝廷。”姜晴略一颔首,矜持道,“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
“等等!”
宋千奇连忙拦住,突兀道:“姑娘,我与这位兄台一见如故,想请他畅饮一番,不知方不方便?”
姜晴:“……”
林泛:“……”
还能演得再假一点吗?
“抱歉,我们要去为姑娘办事,无暇饮酒。”姜晴谢绝邀请。
宋千奇夸张笑道:“原来兄台也是那位姑娘的人,敢问尊姓大名,住在何处?”
姑娘的人……
林泛品出一丝甜意,客气回道:“在下孟泛,住黄华坊。”
孟泛?连名带姓都改了啊。
宋千奇为少时的玩伴感到惋惜,不过改了也好,与他亲近,再姓林,很容易叫人联想到当年的林家。
这次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思州田氏、播州杨氏以及水西罗氏。
保险起见,还是改了姓好。
“原是孟兄,在下宋千奇。”
林泛拱手:“宋兄。”
“不知姑娘和孟兄要去办什么事,宋某能不能随行?”宋千奇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阿舟只说了黄华坊,但黄华坊那么大,谁知道住哪里。
姜晴:“只是置办一些物件,无聊得紧。”
“哈哈,我不觉得无聊。”
“不及说书有趣。”
宋千奇忙道:“说书什么时候听都可以,交朋友却宜早不宜迟。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也好。”
申时,姜晴回到皇宫,至乾清宫向谢明灼禀明今日进展。
谢明灼低首批复奏本,听完之后抬起头,问:“几时了?”
“回殿下,申时二刻了。”
“走,去演武场练练筋骨。”
姜晴跟在她身后,低声道:“殿下,我走前,林公子问我,您何时休沐。”
“后日罢。”谢明灼觉得公务再忙,也不能把人丢下不管。
姜晴好奇:“为何不是明日?”
“明日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谢明灼略一思量,“等明日午时后,你送一批秋蟹过去,再告诉他后日午膳,我想尝尝秋蟹的味道。”
姜晴想到秋蟹的鲜美,高兴应下。
第71章
◎文华理政◎
秋雨成幕,覆盖整座京城,淅沥声不绝于耳。
林泛再次敲响岑宅院门。
“是林公子啊,”管家客气侧身,“快请进,老爷上衙去了,酉时才回,你要不先……”
林泛并未进院,礼貌道:“心领了,岑兄不在,我便不进去了。有劳给岑兄带句话,就说林某拜托他的事,已有结果。”
“好,好,我晓得了。林公子慢走。”
林泛颔首,转身撑起伞,正要离开巷子,迎面几人走近,是两个兵马司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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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搀扶一人,那人面色苍白,脑袋用布巾包裹,血色已渗出布巾表层。
“岑兄?”林泛快步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他谢过两个小卒,同发现情况的管家,一齐将人扶到正院卧房。
岑悝仰躺在床上,对脑袋的伤没怎么在意,反而说:“林老弟,你不来找我,我也正要去找你。那日我在大牢碰见一个叫‘孟卓’的女锦衣卫,只是……”
“岑兄,有劳你挂心,我今日来,就是同你说一声,人已找到。”林泛英眉皱起,“倒是你,之前遭遇一场意外,今日怎么又受了伤?”
岑悝叹了一声:“是我倒霉,走在路上被掉落的花盆砸了。”
他只是个六品小官,坐不起马车,每日都步行上衙。
“没撑伞?”
“早上出门还没下,我就没带,到半路落雨,我寻沿街的商铺屋檐避雨,不小心被花盆砸到脑袋,幸得巡街的小卒瞧见,将我送去医馆包扎,又送我回家。”
林泛嗅出一丝不同寻常,“上次因何出的意外?”
“只是出城办差,碰到一群恶霸横行乡里,仗义执言了几句,当时未穿官服,他们连我也一起殴打,我虽学过一些拳脚,却也双拳难敌四手,受了些伤。”
林泛:“岑兄为民请命,遇难成祥。”
“不必夸我,若非报社的孟记者路过,与他的同伴一起救了我,我恐怕没那么容易逃脱。”
“孟硕?”
岑悝惊讶:“你认识?”
“有过两面之缘。”林泛唇角微扬。
孟姑娘的兄长,也是位路见不平、凛然正气的郎君。
“你刚来京城,就能与孟记者相识,方才你又说姓孟的姑娘找到了,莫非她与孟记者……”岑悝脑筋转得极快。
林泛颔首承认,但未多言,目光落向他额头的伤,斟酌道:“两次虽都是意外,岑兄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