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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正三品官袍,眉心皱痕极深,能轻易夹死一只苍蝇。

谢明灼记得他,任户部右侍郎,名叫卫桢,在朝堂上很少发言,一直是默默聆听的一员,存在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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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本奏。”

群臣皆对他施以注目礼,老卫胆子不小啊,顶头上司刚被公主用话挤兑了,他还敢跳出来发言,真乃勇士也。

谢长锋:“卫侍郎但说无妨。”

“禀圣上,微臣以为,矿税改制的关键在于统一征收标准,但众所周知,矿场之产出和品质皆有差异,标准难以制定。”

众人点头,也是因为这样,矿税才一直死气沉沉。

“微臣窃思,倘若将征收实物税改为折色税,会否解决征收时统计困难问题?再根据各类矿场之特征,制定阶梯式征收标准,也能缓解矿税之乱象。”

众臣:“……”

谢明灼闻言笑道:“卫侍郎一席话,叫人茅塞顿开。”

她一直在等人主动开口。

本朝的税制,基本以征收实物税为主,田赋要交粮,人丁税要交粮,就连其余杂税都得用粮食缴纳。

这才滋生了“淋尖踢斛”的税收陋规。

想要改革税制,不可能一蹴而就,先拿矿税开刀,朝臣更容易接受。

只要矿税改革能顺利推行,日后的粮税改革便也水到渠成。

这个卫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卫侍郎,阶梯式征收是何意?”有人问。

卫桢沉稳道:“统计各地大小矿场产出,划分不同征收区间,打个比方,铁矿场一年产出生铁,在一万斤以下,三十税一,一万斤以上五万斤以下,二十五税一,依此类推。”

“制定不同起征点和税率标准,此法甚佳,”谢明灼不吝赞叹,“不仅可以应用于矿税,商税同样适合。”

众臣极有眼色,接连附和。

“公主言之有理。”

“卫侍郎所言,的确能解矿场之忧。”

谢明灼回身道:“父皇,矿税改制一事,便交予卫侍郎负责,如何?”

“卫卿,你可愿担此重任?”谢长锋问。

卫桢当即跪地领旨。

父女俩对视一笑,就说嘛,泱泱大国怎么可能不出人才,这不就被“压榨”出来了?

矿税一事暂时告一段落,还剩下官驿和基层吏役的问题。

官驿体系隶属兵部车驾司,兵部尚书贺徵不得不出班回话。

“启禀圣上,微臣以为,官驿之所以出现官吏索财和奴役驿夫之乱象,是因为官驿不向过往官吏收取费用,无法节制。”

众人一听,姓贺也是胆大包天啊,这句话一出,可是得罪了所有的士大夫阶层。

倘若官驿开始收费,损害的就是所有官吏的利益。

他是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贺徵对这些人的眼神视而不见,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极受皇爷器重的公主殿下,是铁了心要做出实绩。

既然如此,何不赌一把?

“官驿虽隶属兵部,但其支出的费用,皆由当地官府承担。来往下榻的官吏不会心疼当地的财政,自然也就纵容自己放肆享乐。”

众人老脸一红,他们曾经也外放过,住过官驿,多多少少都有过此种念头。

反正出钱的是当地官府,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谢明灼已隐隐猜出他的下文,知道又要收获一个惊喜,笑意愈深。

“贺尚书的意思是,公干的官吏住宿官驿时先自行垫付,并由官驿出具证明,公干结束后,依此证明向所在衙署报销?”

如此,官驿所在地的官府财政负担减轻,各衙署也会为了少花钱约束自家官吏。

贺徵惊讶极了,公主的想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他有这个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官驿的腐败问题越来越严重,一些官驿无力支撑,已经濒临倒闭。

他倒是想改变现状,可又不敢主动开这个口子,以免得罪全天下的士大夫。

今日有公主托底,他便壮一回胆子。

“公主所言极是,微臣以为,官署互相制约,方能杜绝此类乱象。”

当然,杜绝只是夸张之言,腐败问题是不可能杜绝的。

谢明灼:“驿卒之困窘,又该如何?”

来往官吏受公费制约,可他们依旧能对驿卒呼来喝去,并依仗官威,索取驿卒钱财。

贺徵低垂眉眼:“微臣愚笨,尚未想出良策。”

“诸位可有高见?”谢明灼转向其余官员。

有人回道:“可否设立监察之位?”

“全国那么多处驿站,难道每一处都要设立?”另有人反驳。

“用重典,一旦发现,严惩之。”刑部某官员提议。

剥削劳动力过度的问题,自古至今都存在,谢明灼也没想过能彻底解决。

真理越辩越明,先让他们吵一会儿。

过了一炷香,谢明灼眼神示意谢长锋,后者轻咳一声,压下群臣争论。

“这些问题存在的根本,是某些官吏持身不正,”谢明灼慢条斯理道,“改变腐败作风,必须推行廉政建设。”

“公主高见。”

谢明灼看向昌蔚:“昌阁老执掌吏部,不如就由你牵头,起草一份关于官吏廉洁自律的行事准则,层级传达,各级官吏必须牢记,年终考核,成绩纳入吏部考评。”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能在短时间内压压腐败之风,叫清正之气冒冒头。

昌蔚领命后问道:“基层吏役是否也可纳入考核?”

已经商讨了两个议题,第三个议题的主角完全可以顺势归入其中。

老师不愧是老师,一眼看穿她的用意。

谢明灼颔首:“可。”

议题商讨结束,礼部官员又呈奏了万寿节相关事务,兵部询问了万寿节当日的阅兵仪式,便散会退朝。

“卫桢留下。”谢明灼吩咐。

两人细谈了矿税与役夫问题,在谢明灼的鼓励下,卫桢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到逐渐打开心扉,将所思所想悉数告知。

作为户部侍郎,看着日渐空虚的国库,他心里别提多焦虑。

如今碰到改变现状的机会,自然要竭尽全力去抓住。

交谈过程中,他对公主的敬仰愈发深厚,甚至连对田赋的改革念头都忍不住说了出来。

说出口才方觉失言,连忙告罪。

谢明灼并未怪罪他,但也没有继续话题,最后殷切嘱咐:“矿税一事繁复冗杂,改动起来并非易事,但父皇和我都希望明年就能推行新政,能不能做到?”

如今是八月底,还有四个月时间。

卫桢一咬牙:“能!”

三个议题的解决需要时间沉淀,谢明灼纵然希望尽快生效,也只能慢慢等待。

老昌要主持吏部事务,今日无暇教书,谢明灼自己在文华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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