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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过了与孟姑娘同行去京城的机会。

这么多天过去,不知她是否已顺利抵京。

林泛仰头灌下一杯酒。

“还在想着孟姑娘?她走前也没给你留个地址,京城那么大,你去了都找不到人。”

林泛:“是我太匆忙。”

“见你这般,我实在不忍心。”沈石拦住他的下一杯酒,“给你个机会,要不要?”

“什么?”

沈石压低声音道:“东郊谋反那些人,明日就要押解入京,人犯太多,差役不够,你愿不愿过来搭把手?”

“当然愿意!”林泛不假思索。

沈石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你到京城后,去我刑部同窗岑悝府上,将这封信交给他。我在信中托他打听京城姓孟的锦衣卫姑娘,姑娘当锦衣卫是少数,打听出来应该不难。”

林泛遽然起身,长揖到底,“沈兄大恩,林泛无以为报。”

“我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嘛,”沈石托起他,“汤嵩没了,朝廷要委派新知府,你去了京城,尽量帮我打听一下人选,了解一下对方喜好,提前写信告诉我,免得过来后磨合艰难。”

他这番话只是托词。

林泛心知肚明,却当做不知,笑回:“我一定打听清楚。”

“看看,一听到要去京城就笑了,”沈石揶揄,“当真喜欢那位孟大人?”

他说的是“孟大人”,而不是“孟姑娘”,就是在隐晦提醒。

站在朋友的角度,他不希望林泛落得个“飞蛾扑火”的结局。

林泛并未动摇:“不试试又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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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我就以这杯酒敬你,预祝你能心想事成。”沈石一饮而尽,拍拍他的肩,“以你的身手和能力,在京城衙署谋个职绰绰有余。”

老岑素来惜才,他本打算在信中举荐林泛,但转念一想,上赶着不是好买卖,不如让老岑见了人之后亲自开口。

林泛一笑:“借沈兄吉言。”

第61章

◎三议公主◎

辛酉年八月廿二,百官入朝。

时隔三个月,荣安公主再次现身朝堂,众官只觉恍惚一瞬,然后三缄其口。

昨日公主下令,赐安王府鸩酒一壶,此事不是秘密。

短时间内,没人敢在公主面前放肆。

吴山青站在高阶上,手持拂尘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范文心率先出班,提及圣上万寿节和使团入京之事。

随后兵部尚书贺徵启奏入秋之后,北狄大小部落时常在边境骚扰百姓,发生数次小规模冲突,我方胜多败少。

其余官员对于梁王谋反之事,予以叱骂痛击,并希望皇帝陛下不要过分哀思,伤了龙体。

待他们都唠叨完,谢长锋问了一句:“还有没有?”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

“荣安。”

“是,父皇。”谢明灼身着公主常服,微微侧身,以示面向朝臣,“今日我有三道议题,想要听听诸位的意见。”

众臣都挺直腰背表示洗耳恭听。

“一议,私矿之痈弊,矿税之shsx征缴。

“二议,官驿之乱象,驿卒之困窘。

“三议,公门之霸道,吏役之横行。”

她说得不紧不慢,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众人都明显感到一种压迫。

三个月不见,公主威势怎么更胜从前了?不是说一直在养病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杀人了呢。

“都听清了?”

众臣:“回公主,臣等听清了。”

“我不需要诸位当堂答出,在列的各位恐怕对此三议尚觉陌生,”谢明灼从容不迫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每人呈上一份奏疏。”

“臣等遵命。”

谢明灼用眼神示意谢长锋,后者当即会意,丢下一句“退朝”。

有些站得远的官员,还真没听清公主说的三个议题,下朝后询问同僚,只觉得头都大了。

这些京官也没有闭目塞听,大部分人都在地方当过官,对驿站里面的门道不说熟悉,也会有所耳闻。

至于公门衙署的吏役,他们向来都是吏役的上官,没有直面过吏役的横行霸道,一时愁眉苦脸。

矿场就更不在他们管辖范围了,这个议题户部比较容易作答。

各衙署之间互相交流打听,争取在三天内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在此之前,京城报社已经发行最新一期报纸,除去京城的新鲜事,《天书之科举青云路》的连载内容,吸引了不少文人士子的注意。

伍川岳考上童生后,决定外出游历一番,增长见闻。

同情矿工驿卒之劳苦,感慨百姓生活之不易,对心狠手辣的矿监和索要钱财的官员嗤之以鼻,碰上肆意凌辱百姓的差役勇敢站出,仗义执言。

话本最后,他问了自己一句:若我以后入朝为官,该如何整治此番乱象?

他问是自己,也是天下士人学子。

有心虚沉默者,有轻蔑不屑者,也有满腔热血、立志报国者。

更有一些人,本就对这些乱象不满,看完话本后,立刻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心中所想,寄往报社。

朝会后,谢明灼在文华殿见了吏部左侍郎方绩。

方绩呈上名册就匆匆告退,他还得赶时间回去琢磨议题呢。

近十五年的任免记录,谢明灼花一炷香时间翻阅完,还真有些发现。

十三年前,朝廷任命林应节为贵州左布政使,秩从二品,为地方最高行政长官。

当时贵州刚经历“改土归流”,除司级的官员,府及府以下衙门的官员皆任用土官。

这些土官都是原土司部族的首领,他们在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朝廷政令经常难以推行。

林应节这个官并不好当。

十年前,播州土司叛乱,土兵冲入贵阳府,摧毁布政使司衙门,残忍杀害官员及其眷属。

林应节也在其中。

此案震惊朝野,皇帝立刻下令派兵征讨,镇压播州土司,并调查叛乱始末。

播州土司扬言是为林应节所逼,说林应节打着朝廷的旗号在贵州横征暴敛,压迫土司部落,欺辱当地土民。

朝廷自然不会听信他一面之词。

直到死里逃生的藩司左参议上表朝廷,水东宋氏土司也向朝廷呈表奏本,控诉林应节之恶霸行径,朝廷才最终将林应节定为这次叛乱的罪魁祸首。

任免记录中只提及林应节何时上任,何时死亡,余下情报,皆由杨云开提供。

简直漏洞百出。

谢明灼很想吐槽一番,但十年前皇帝是她“爹”,说到底,还是皇帝漠视的结果。

“林应节有无子嗣?”

杨云开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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