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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可这次不一样,她欣赏谢霓,若非立场不同,两人早已成了朋友。
朋友死在自己面前,那一瞬间,她深切感受到一种隐约而绵密的闷痛,直到现在才缓过神来。
屋门被敲响。
姜晴打开门,转首道:“二娘子,林公子要见你。”
“请他进来。”
谢明灼半靠在床头,下午发热引起的红晕已消退,脸色残留几许苍白,但一双眼格外沉静。
林泛靠近,于床榻一尺之外驻足,问:“可有好些?”
“已经无碍,今日多谢你。”谢明灼示意他坐下,“听阿晴说你去了白事铺。”
“我和铺子老板相熟,老板愿意给我几分薄面,打棺材时会更细心些,立坟刻碑也不会马虎行事。”
谢明灼颔首:“你考虑得很周到。”
林泛谢过姜晴搬来的凳子,依言坐下,“孟姑娘切莫过于伤神。”
入土为安,安的是留在世上的人。他办得周全,也是为了让眼前之人少些愧疚。
“我已无事。”
“那就好。”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林泛似还有话要说,可一直没开口,谢明灼看出他欲言又止,便耐心等待。
姜晴敏锐察觉到异样,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回避一下,杨云开前来禀报。
“二娘子,阿青和阿磬的踪迹已寻到。”
谢明灼抬眼望向门外:“在何处?”
“在县衙内宅,樊昭住处。”杨云开解释道,“我们离开后,姐弟二人入城抓药,不慎撞见黄丁,被黄丁掳掠入县衙。所幸樊昭腿伤未愈,阿青姑娘也擅长药理,二人并未受到伤害。”
准确来说,是阿青见到樊昭后,就用药迷晕了他,让他时不时陷入昏睡。
其余仆从只当他在养伤休息,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昏睡总比醒来后乱发脾气好得多。
院中仆从恨不得他一睡不醒。
姐弟二人这才免于欺凌,只是一时被困在内宅,无法逃出罢了。
这些话不用明说,谢明灼也能猜到。
她放下心来,交待道:“带上腰牌直接要人,再彻查樊必清。”
樊必清此人教子无方,心胸狭隘,不堪为官,等锦衣卫掀了他的老底,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凭樊昭的性子,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过,一查一个准。
杨云开领命退下。
屋内又重归安静。
“二娘子,我去厨房给阿玉打下手。”姜晴直觉自己应该离开。
林泛起身道:“我去吧,你和阿玉姑娘照顾孟姑娘。”
“阿晴去。”谢明灼出声。
姜晴当即离开,关上屋门。
久靠有些累,谢明灼双手撑着往上坐了坐,换了个姿势。
“林泛,你想继续留在县衙当差,还是随我一同前往京城?”
林泛缓缓坐回圆凳,说:“你之前在船帮也问过我,当时我没来得及回答。”
“那现在?”
“若我入京,能否进锦衣卫与你共事?”
他心里很清楚,锦衣卫里但凡有官职的,哪一个不是家世清白的武官之后?
而他的出身,算不得完全清白。
问这一句,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并非一定要去锦衣卫衙署当值。
他想随她一起去京城,若能时常与她见面,便再好不过。
“以你的能力,入锦衣卫并非难事。”谢明灼领会到他的意思,便道,“三娘下葬后,我就会启程回京。”
她不是不好奇林泛的来路,只是不愿施压于人,如何选择,端看他自己。等回到京城,再查不迟。
林泛点头:“好。”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便微微倾身,指尖试探着搭上床沿。
“孟姑娘,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高远的志向,日后恐怕不能成为你仕途上的助力。”
谢明灼:“……”
“我为何要你成为我仕途上的助力?”
林泛心头蓦地一滞,是他会错意了?孟姑娘问他要不要去京城,其实只是看中他的能力,想要提携于他?
而他却自以为是,竟做出这般冒犯的举动。
“孟姑娘,我不是……抱歉,是我唐突了。”他猛地起身,退后几步,慌忙之下带翻了凳子。
面上羞愧之色尽显。
“你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未等谢明灼开口,他便落荒而逃。
谢明灼愣怔片刻,想明白他的意思,哭笑不得。
他倒也没会错意。
能力出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性情和相貌比较符合她的喜好。
跟她交往过的几任相比,这三方面都能名列前茅,而在启朝,这样的人格外难能可贵。
最关键的是,厨艺出类拔萃。
她本就不需要另一半拥有远大的志向。旁人眼中的缺点,便也变成了优点。
理所当然的反问,倒是把人吓跑了。
谢明灼脑子还有些晕,索性不再多想。这种事她向来随缘,从不强求。
几天后,谢霓下葬。
谢明灼亲自在坟前烧了纸钱,念了悼词。她是真心觉得惋惜,倘若谢霓没有身不由己地走上这条路,以她的能力和性情,定然能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
碧山的余孽在高铨的努力下,尽数落网。
奏疏已送至京城,如今就等圣谕传来,将梁王府一众押解入京。
梁王之死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发出缉捕文书的知府汤嵩和参与抓捕的知县樊必清,以及一干衙役捕手,皆瑟瑟发抖、悔不当初。
汤嵩在家中连抽自己耳光,他怎么敢的啊?竟然要抓暗查谋反案的锦衣卫!
为什么不听沈石的劝阻?为什么要因为攀附亲王葬送自己的仕途?!
锦衣卫肃然闯入县衙,以樊昭欺男霸女、樊必清包庇其子的罪名,将二人押入锦衣卫衙署。
樊昭当时就吓尿了,拖着一条断腿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樊必清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整张脸都写满了心如死灰。
黄丁等人更是吓晕过去。
得救的姐弟俩,这才知道他们之前干了什么荒唐事。
在锦衣卫的菜园里下迷药,还能活着实在是一场奇迹!
阿磬年纪小,就算听过锦衣卫的威名,也忘得差不多,再见到姜晴和冯采玉,一点也不觉得她们面目可憎,反而满心感激。
锦衣卫怎么了?
是锦衣卫三番五次救了他和阿姐,比那些狗官良善多了。
阿青同样感恩戴德,在见到谢明灼之后,突然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这是做什么?”谢明灼倚在摇椅上,右脚抵着椅子底座,一下一下悠闲晃着。
阿青诚恳道:“大人救了我和阿弟,我和阿弟给您卖一辈子命。”
“你们尚需我保护,能给我卖什么命?”谢明灼轻言慢语道,“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