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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解释了王府千金意外被掳的缘由;对梁王假装不知娘亲的真正死因;守丧三年,三年期间不可婚嫁。
姚三娘就是王府千金,安陆认识姚三娘的人不少,她若在守孝期间突然失去踪迹和音讯,定会引人怀疑。
即便梁王可以用“女儿思母心切卧病在床”的借口糊弄外人,他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使用这等手段。
她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姚三娘一片孝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梁王如何能不答应?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和蔼道:“三娘孝心,为父已经知晓了。为父这就答应你,让你给你娘守孝三年。”
“多谢父王。”姚三娘抬起头,眼眶微红道,“女儿不慎为贼寇所掳,幸得林班头窥破贼寇诡计,救了女儿一命。”
梁王望向人群:“林班头何在?”
林泛昨天连夜赶回安陆,又于午时前同谢明灼等人汇合,一同前来东郊。
“草民林泛,叩见王爷。”
他利落出列,就要跪下拜见,却被一双手扶起。
“早闻县衙有个林神捕,今日得见,果真器宇轩昂,你救了三娘,本王要嘉奖你。”梁王捋须做思考状,“你如此才华,区区衙役倒是委屈了你,不如来王府做个亲卫。”
王爷亲卫,其地位可比县衙班头高得多,林泛武艺高强,也不算埋没了。
谢明灼等人:“……”
回来路上,她们想过梁王会如何对待林泛。
要么是赏赐金银财宝,要么是重新做回班头,或者是两者兼有,但未料梁王使出这等招数。
既给足了脸面,又兼顾了前程,还能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林泛身在王府,过得到底如何,还不是梁王自己说了算。
不知内情的旁人只会歆羡,日后就算林泛出了意外,他们也不会多想。
梁王只需要惋惜几句,为他料理后事便可。
这个阳谋林泛还没办法拒绝。
应了,就会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应,未免落下不知好歹、不敬亲王的口实。
姚三娘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
父王哪里是老糊涂?端看他愿不愿意用心罢了。她和娘亲在他眼里,还没有几个王府护院有利用价值。
“多谢王爷抬爱,林泛惭愧。”林泛不卑不亢道,“救下三小姐是草民分内之事,草民也是得shsx益于多年的办案经验,这才识破贼寇诡计。草民身份低微,功夫平平,万不敢欺瞒亵渎王爷。缉捕盗贼凶犯,解救更多受害之人,乃草民平生所愿,望王爷成全。”
直白点讲,就是我以前当衙役有经验,才能救下三小姐,我以后还想继续当衙役,这样才能解救更多受害者。
你一个王爷,总不能只顾自己的女儿,不管其他人的安危吧?
沈石适时附和:“林泛的办案能力在安陆有口皆碑,下官早有惜才之心,一直邀请他来府衙办差,只可惜这小子倔,直言先前的知县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愿轻易离开县衙。”
连“伯乐”都搬出来,梁王实在不好强人所难,他总不能当着众人面说出“做本王的亲卫比当衙役更重要”的话。
“既然你志向如此,本王便成全你。只是你救了三娘,本王合该嘉奖于你。”梁王目光示意管家。 w?a?n?g?址?f?a?B?u?页?ǐ?f???????n????????5???c????
管家立刻捧出托盘,揭开红绸,底下是两排银锭,一排五个,一个银锭五十两,合计五百两。
对寻常人家而言,五百两是一笔巨款,可对梁王府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赏赐一个小小的衙役,足矣。
这样的赏赐,林泛便不得不接了。
又寒暄几句,梁王以府中新丧为由,打发众人离开东郊。
姚三娘入府前,回头看了一眼队伍。
谢明灼六人隐在随行人员中,有林泛在前引人注目,她们并不起眼。
藩王不能与官府过从甚密,梁王没有明说要林泛回县衙复职,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泛做回班头是必然的。
他是王府千金的救命恩人,樊知县再不情愿,也不能不给梁王面子。
回县城路上,李九月笑着打趣:“林班头,恭喜啊。”
“李掌柜见笑了。”林泛将装银匣子塞进马腹旁的网兜,骑马跟在车厢一侧。
沈石已带着府衙的官差先行一步,此时前后并无外人,他便回禀昨夜赶回安陆之后的见闻。
“孟姑娘,昨日我回到安陆,遍寻孙莲无果,只打听到其夫家休了她,娘家也不愿认她,她就此失去踪迹。此事是我做得不够周全。”
谢明灼同样内疚,但强行压下,掀开车帘道:“并非你不够周全,而是流言能杀人。其余妇人如何了?”
“月份小的皆落了胎,有些被休弃,有些被家人带着离开了安陆。月份大的自杀了三个,剩余的要么被逼沉了塘,要么强行打了胎,不顾生死,送去庵里绞了头发。”
林泛垂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愧疚和自责几欲将他淹没。
他一夜未睡,翻来覆去地想,如果他没有一意孤行去救那些妇人,她们说不定就不会死。
“她们还是会死,”谢明灼看穿了他的念头,冷静道,“她们会一直被囚禁,直到失去价值,失去价值便意味着死亡。”
“我知道,”林泛望向她,“我只是在想,多活几日也是好的。”
他的眼里既有对无辜妇人的惋惜,也有对现状无能为力的苦涩,但更多的是对东郊草菅人命的愤怒。
“林泛,”谢明灼郑重道,“缉凶救人是你的职责,救人之后如何妥善安排她们,并非你的责任,而是亲人、家族,甚至是朝廷应该做的,你不必太过自责。”
林泛心中一暖:“多谢孟姑娘开解。”
“眼下得先找到孙莲。”
“嗯,我已托人四处打探,等回到县城,兴许会有结果。”
然而七人还没回到县城,就在城外得知孙莲已死的噩耗。
有人在城外一处废弃的茅草屋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她的死状实在太过惨烈,但凡看到的人,心里都打鼓发怵。
茅草屋位于城东,正好是谢明灼几人回城的必经之地。
路过茅草屋时,见人群异动,她们自然要打听清楚。
“我去看看。”林泛自告奋勇。
他跳下马,挤进人群,便看到一张脏污的草席,草席下是一具女尸,女尸的旁边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也已经没了气息。
浓烈的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
“真是作孽哦。”
“是不是生孩子大出血死了?”
“肯定是,孩子估计也在娘胎里憋死了。”
“这孙氏实在可怜。”
“是可怜,”有人压低声音道,“那还是个男孩呢,要能顺利生下来,她以后说不定就是郡王世子的亲娘。看来是没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