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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味飘散而出。

黄丁心头一凛,以为是命案,连忙上前格开帘布。

车厢内到处都是灰色脏污的毛发,坐垫、脚踏全都被死老鼠覆盖,恶心得人简直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黄丁猛地放下帘子,远离马车。

“有没有人看到是谁扔的死老鼠?”

众人皆摇头。

“马车主人定是得罪了人,只是寻常的吓唬,没出人命,不归衙门管。”

黄丁一句话定性,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带着手下离开巷子,根本不在乎身后街坊复杂难言的眼神。

他优哉游哉地回到衙门,手下伺候大爷似的端茶递水。

可惜茶盏还没入手,就听樊公子召唤。

樊昭半途就醒了,得知腿断之后,当即决定带着大夫回县衙后宅医治。

看到死老鼠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就闪过六六杂货铺的几张面孔。

待冷静下来,他又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六六杂货铺没这么大的胆子。

那会是谁?

断腿这么大的事瞒不过亲爹,樊知县听闻消息后特意过问缘由。

樊昭支支吾吾不想说,被骂了一顿才老实,道出事情经过,又遭到亲爹一阵痛斥。

若不是看在他腿折了的份上,估计樊知县早就揍得他屁股开花了。

樊昭委屈道:“爹,是那个姓王的非要凑上来,说要帮我教训她们的,又不是我要扔死老鼠的。”

樊知县冷哼一声,回到二堂,正欲差人去查,便听刑房文书禀报,说昨夜抓到几个扔鼠贼,要关上半个月,请知县过目批复。

批复是顺便,主要是想知道知县的态度。

毕竟画押的供词里,提及知县公子才是罪魁祸首。

“扔鼠贼?”樊知县立刻接过案卷,扫了几眼后,吩咐左右,“去叫林泛……不,先叫任大力来见我。”

任大力一脸茫然地进了二堂,见了礼,瓮声瓮气道:“县尊大人请吩咐。”

“昨夜你去状元巷巡的街?”樊知县不动声色观察他的神情。

任大力实诚道:“是我和林头儿。”

“听说抓到几只扔鼠贼。”

任大力:“没错。”

“死鼠何在?”

“案子审完,头儿说交给他处理,应该是扔了吧。”任大力不明白死老鼠有什么好问的。

樊知县颔首:“你下去吧,叫林泛来见我。”

片刻后,林泛至二堂,礼节挑不出丝毫毛病。

樊知县注视他片刻,才开口:“妇人走失案查得如何了?”

“回大人,尚未找到确切线索。”

“本官到任第一天,便听说你林大班头屡破奇案,连府衙的沈推官都对你倍加推崇,这个案子可不要让本官失望。”

林泛不卑不亢道:“卑职定竭尽全力。”

“昨夜的死鼠,你是如何处理的?”樊知县冷不丁问。

林泛毫不迟疑:“扔了。”

“扔去哪儿了?”

“看到合适的地方就扔了,没太在意,许是在猫儿巷附近。”

樊知县沉默片刻,道:“你下去吧。”

“卑职告退。”林泛躬身离开二堂。

樊知县目送他远去,狠狠捶了一下书案,犹不解气,抄起案面的实木镇纸,砸到二堂的大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卷宗上樊昭的名字被抹去,只定了王大壮几人的罪,收监半个月。

但县城就这么大,樊昭清早躺在担架上游街,有人认出他,稍稍一打听,就知晓他的马车里被人扔了死老鼠,吓得滚下车,叫马车压断了腿。

金大娘不到中午就上门,讲得眉飞色舞,说到最后,还不忘评价一句:“那个黄丁呦,平日里办案就敷衍了事,事关知县公子也不上心,回去就叫知县公子狠狠骂了一通。”

“可知扔老鼠的是谁?”

“你说昨晚那两个贼啊,”金大娘哼了一声,“林班头托人知会街坊了,是城南猛虎帮的人,他们说是受樊公子指使,但衙门当他们随口攀咬,没信。”

这种事只可意会,非要讨个明确的说法是不可能的。

李九月心有余悸道:“这些混账无赖活该下大狱!”

两人愤而讨伐,说得口干舌燥,金大娘才辞别归家。

李九月回到堂屋,灌了一盏茶,这才舒了一口气,笑道:“真是大快人心。”

“到底谁扔进马车的?”姜晴实在有些好奇,这人干了她一直想干的事。

李九月却问谢明灼:“殿下以为呢?”

“没有证据,不可妄言。”谢明灼结束这个话题,又道,“樊昭断了腿,应会消停一段时间。”

李九月会意:“我明天就开张。”

“不必,说歇业三天就三天。”

“啊?”李九月苦恼,“那我岂不是要闲得发霉?”

谢明灼失笑:“明日一起去城外逛逛。”

县城东郊是梁王府,西郊碧山是梁王秘密修建的陵寝,能尽情游玩的地方只有北郊和南郊。

她们入安陆县走的就是北门,北郊的风景已然见过,遂决定前往南郊。

谢明灼亲自去鲤鱼巷邀请姚三娘,后者欣然答应。

时值五月下旬,仲夏之季,安陆的燥热节节攀升。

冯采玉和姜晴备了凉茶,还带了降暑的药丸,野餐的布垫、器具等一应俱全。

三驾马车穿过县城南门,一路前往南郊河畔。

官道两旁,随处可见农田与村庄。

几人寻了一处树荫,于河畔铺开麻布,席地而坐,摆上茶点、水果等各种吃食。

姚三娘往后一躺,双手交叠垫于脑后,闭上眼睛道:“芳原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围。虽非春日,意趣同样非凡。”[注1]

谢明灼半倚矮几,手里摇着蒲扇,替她赶去几只调皮的蚊虫,笑赞:“三娘好诗情。”

“既然结伴出游,不如咱们也效仿文人士子,玩一玩飞花令。”姚三娘提议。

谢明灼愣住,旋即无奈:“三娘明知我不通诗文。”

“哈哈哈哈,逗你呢。”姚三娘直接抢过她手中的蒲扇,毫不客气道,“吟诗多无趣,有这时间,不如听你讲故事。二娘,你快讲讲新故事。”

谢明灼又取了新的蒲扇,慢条斯理道:“在海的那边有一个国度,国王与王后非常相爱,他们生下一位公主,她拥有蓝宝石般的眼睛和彩虹般的头发。”

“蓝眼睛的异国人我见过,”姚三娘睁大眼睛,“可世上真有彩虹头发吗?”

李九月几人脸上同样写着疑惑。

“只是故事而已,就如后羿射日一般,难道真有人能射下太阳?”谢明灼反问。

姚三娘恍然:“倒也没错,你继续说。”

“如此奇异的发色引起全国轰动,百姓都认为这是被神明宠爱的孩子,国王也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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