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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鹤抿了抿唇,深思片刻,压下心绪,再次睡去。
又是几日浩浩汤汤的赶路,也亏得入冬未下雪没有耽误了行程。
虽说离开将近一月,但云知鹤踏入皇宫依旧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朝廷之上递上奏折,又痛心疾首汇报了金矿之事。
“成国母简直胆大包天,私藏金矿,贿赂官员,私自调兵,谋杀官员,如此一桩桩一件件,某些大人可是有什么好反驳的?”
云知鹤抬眸看向刚刚便一直求情的陈大人。
陈大人性子直接,又向来被成国母所用,谋杀官员一事被查出来之后她便带着一众轩辕派之人上书求情。
甚至还找出苏家苏母的错处,企图减轻成国母的罪孽。
可如今金矿一事爆出来,哪怕她们再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如此胆大包天,若是追究,放在其他人身上便是谋逆的重罪。
陈大人虽然不敢,但心有余悸的低下了头。
只怕是……不好过了。
轩辕应这几日一直在尽全力掌握轩辕家,先是整治错综复杂的朝中官员,后是本家。
以至于眼下是疲倦的乌青。
云知鹤抬眸看向他,“陛下!顷县金矿一事,成国母罪不容诛,为了开采金矿,满足私欲,甚至不惜逼迫九岁孩童背矿石,背上皆是糜烂的血肉,成国母一直派人镇压,朝中除了被贿赂的官员,无人知晓百姓惨状!”
“被逼迫采矿工作,失足而死,累死之人众多,臣去之时,百姓眼中皆是绝望!”
云知鹤抿了抿唇,看向刚刚想为成国母求情的众人。
“如此还算不得罪大恶极吗?若是诸位大人去了,怕是撑不过几日。”
“你——”
陈大人脸憋得红,终究是压下了愤怒。
轩辕应眼神有些疲倦的恍惚,却也正色起来,蹙着眉头。
“朕母之错,朕尤为痛心,奈何法不可废,身为国君,当以身作则,不可包庇——”
“成国母轩辕茗,罪大恶极,藐视皇权,隐瞒金矿,谋害官员,剥去实权,禁于宫中,无诏不得出!”
话音刚落,官员们便猛地跪下,各怀心事,却齐声高呼。
“吾皇圣明——!”
虽说成国母之罪行已然是足够死几次,但终究为陛下亲母,孝道不可违背,这依然是轩辕应作为儿子身份所能给予的最大的惩罚了。
下朝之后,轩辕应便召见了云知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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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这一个来月变了许多,尤其轩辕应,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疲倦。
轩辕应走上前,低头细细看着云知鹤的脸颊,抿着唇,许久才说一句,“……瘦了。”
云知鹤顿了顿,她瞥过眸子,没有对上他炽热的目光,终究还是开口。
“陛下,与其关心臣的胖瘦,不如多休息一些,您面色疲倦,国事虽然忧心,但龙体为本。”
轩辕应停了一下,点了点头。
又是不知如何开口。
该是如何呢?此次事件从头到尾已然细细梳理汇报,好似……再找不到与她说些什么了。
轩辕应垂下眸子,遮住眸中暗色。
似乎是那日醉酒开始,他们二人身上便是带着细细的隔阂。
他的锦娘依旧高高在上,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非常。
……轩辕应有些怕。
他眼睫颤抖的看向她,目光沉了沉,“朕那日醉酒……可是说了些什么?”
云知鹤低头行礼,“回陛下,只是些国事。”
依旧是这般的回答。
可轩辕应却知不是如此,他便是瞧见她心中便是欢喜,溢出来,黏在胸口。
如何……再借着醉酒说些国事的空语?
他的尾音微微颤抖,咽下不安,点了点头,“那锦娘便退下罢。”
云知鹤安静告退。
轩辕应站在原地许久,玄色的衣袍垂地,奢华又几近冷峻,他闭了闭眸子。
哑声问。
“朕,当如何?”
李公公低头迎上来,心头满是疼惜,“哎呦,陛下……您且好好休息休息,这几日不眠不休,如何受得住?”
“陛下,等休息完之后再寻思云娘子之事好不好?”
轩辕应脚步有些虚无,没有回答他的话语,还是执拗的开口询问。
“……朕当如何?”
李公公轻声叹气。
也是怪他这个不懂眼力见的奴才,当时竟然放心让醉酒的陛下与云娘子共处一室,没有好好瞧着二人,再看着云娘子这幅疏远的样子想必是陛下说了什么胡话。
怕是说了……什么,欢喜。
以云娘子文人的冷清性子,如何受得住?
怕是以为陛下位高权重,要收她做女宠,试问哪个贵族娘子受得住此等侮辱?
好好前途无量的娘子不做,做个以色侍人的女宠。
更何况云娘子天赋卓绝,前途无量,怕更是感受到了侮辱与痛苦。
李公公此时又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了,抬头小心翼翼委婉的问他。
“陛下,这……您若是与云娘子成亲,是如何?”
轩辕应顿了顿。
“朕……”
他的精神和身体到达了极限,抿了抿唇,眸子缓缓无神。
尾音却带着呢喃的爱意。
“我,我想……”
“做她的,郎君。”
猛地,昏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雪地
轩辕应醒来便对上的是李公公心疼的目光,他嗓音柔雅尖利,“陛下,您可算是醒了,虽说近些日子局势紧张,您也要顾忌身体。”
“来来来……”他端来一碗人参汤小心翼翼的把汤匙放到轩辕应唇边。
轩辕应垂眸,睫毛微颤,乖巧的喝了参汤。
李公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道,“刚刚楼将军求见,奴才原想着您身子不适给您回绝了去,楼将军却坚持非常,现在在殿外等着,估摸一个时辰了,奴才也请不走……您看?”
轩辕应蹙了蹙眉尖,轻轻咳嗽一声,似乎是呛到,哑声开口。
“外面下着小雪,寒冷非常,如何让他执拗站在殿外?快些请进来。”
李公公请罪,“陛下恕罪,奴才这就把人请进来。”
“再去备些姜汤和毯子。”
轩辕应眉眼之间的倦色依然褪去不少,只是嘴唇微微发白,几分憔悴。
他起身去迎满身风雪,睫毛尖都带着雪色的楼止。
李公公为楼止抹去身上的飞雪,又小心翼翼的端上来一碗姜汤。
楼止抿着唇角,平静任由李公公擦拭,却没有接过姜汤,反而抬眸看向身着单薄里衣的轩辕应。
他素来这样,他们二人相识多年,轩辕应也明白他的意思。
轩辕应顿了顿,抬手让李公公出去,李公公躬身出去,小心翼翼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