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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醒悟,当即以一声口哨传令下去,自己也飞身上马,奔着焰火的方向而去。无一虽不能明目张胆地阻挡,亦如影随形地跟随其后。但到底人手有限,待他赶过去时,华楚一队人已然将目标逼进一处开阔的山谷之地,她们把四方入口牢牢遏制住,有选择地象征性地放了几支猎队进去充当人证。
此处视线无遮无挡,禁军与监审皆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无六显然被阻隔在外,即便跟着进去,也很难在不露行迹的前提下帮忙,而他亦无法现身,否则此刻显露于人前或是留下把柄,无异于前功尽弃。
无一远远地与华楚的目光对上,将那女人挑衅的意味尽收眼底。也好,那便各凭本事好了。他干脆利落地招呼无六撤后,暗中加入驱赶猛兽的队伍,让四面八方山林中的猎物向谷地中央汇集。
目标足够多,那华氏女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大约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但结局如何,无一也心下没数。横竖到了这个局面,唯有信任一条路。
于是,放眼望去,空旷的山间谷底横七竖八蹿跑着大大小小的山猫野兽,不像山野狩猎,倒似京郊那几个专门供富贵人家子弟玩乐的猎园。为数不多的几个矫健敏捷的身影往来其中,弯弓搭箭,几乎皆是箭无虚发。
随着结束时间迫近的提示哨音响起,无人再有心思质疑,几位猎手不遗余力地拼抢,力争为自己的成绩添砖加瓦。甚至有几只箭同时射中同一只猎物,火眼金睛的监审官目不转睛一丝不苟地记录着。
其中,尤以两位身着赤红劲装,薄纱遮面的猎者更为脱颖而出。起先,两人分别占据山谷的两侧,各显神通,井水不犯河水。
随着猎物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渐渐僧多粥少,哪怕是一只跳进草丛里的兔子也成为猎人争抢追逐的对象。华楚前脚将麋鹿逼近马前,一刀封喉,对手后脚三箭齐发,要了最后一头野猪的性命。华楚骑技更胜一筹,但对方箭术也不是吃素的。
最后一声鸣金收兵的刹那,两人飞骑交错而过,两只羽箭一同没入还在扑腾着翅膀的雉鸡脑袋上。
呜呜泱泱的人群如散了的大集,先后向外涌,不出多大一会儿,喧闹过后的山林复又寂静下来。
此刻,夕阳半垂,金光遍地。各家猎队重归出发时整队排列的空地上,华楚带着自己的人自成一列,排在最边上。她站在排头,刻意不去回望排尾的不速之客。她自视甚高,对于结果,心中有数。
高台之上,陛下从始至终并未离开,但养尊处优的王爷大人们可没那么好的体力。去帐篷中休憩过一轮的贵人又被请了回来,端坐上位,指指点点,各家子弟静静等待着督审官员们在禁军护卫的帮助下紧锣密鼓地清点战利品。硕大的一块空地上,层层叠叠摞着猎物的尸体,上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负责此次秋猎督审评判的乃礼部官员,全部清点无误之后,成绩清单经由礼部尚书徐顾与禁军统领林远共同复核完毕,慎重地交予陛下。皇帝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目光在顶端停留一刹,又递回给了徐尚书。
徐顾双手接过,清了清嗓子,先是慢条斯理地宣读了四至七名成绩,被点到姓名的人员出列,虽不若文武状元般光耀门楣,亦足矣扬眉吐气。只是排列在前的几个人对于从天而降的对手颇有微词,又不好当众与女子计较,否则被人家一句技不如人还叽叽歪歪怼回来,脸往哪搁?
对于频频投过来的不善目光,华楚视而不见,根本不放在心上。
终于,徐尚书揭晓前三甲。
“第三名,陆仲远。”兵部侍郎陆大人的嫡次子不孚众望,迈步而出,来到御前。
“第二名,宁氏女。”华楚那一队的队尾闪出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形,不疾不徐地踏步而来。经过自己的队伍,一干女杰露出来的目光中不乏困惑,不过华楚未开口,她们自然也不便质疑。行至排头,来人与华家女目光一触即分,华楚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方地放她一马,是炫耀亦是不屑。旁观众人也禁不住窃窃私语,遍寻京都及大晟境内世家,貌似并没有宁姓望族。
待此人站定,陆家小哥在心底啧了一声,这位侠女身量可是不低,比他还要高出寸余。
“第一名,华氏女。”徐大人高声宣布,华楚踩着尾音走出来,行至与那两人并列的位置。
“恭喜三位,若是无有异议,便请陛下为……”
“慢,着……”太后悠悠开口。
徐顾回头望向陛下,成景泽没说什么,旁人自然更不敢忤逆太后。
“皇帝,”刘氏开门见山,“今日秋猎,一众女子巾帼胜须眉,乃我大晟之福,陛下之福。其中尤以华氏女儿出类拔萃,论身家论样貌才华,谅来也不至辱没皇帝。依哀家之见,此乃天赐良缘。那些金银赏赐倒是次要,不若值此大吉之日,便全了这桩天作之合,以慰太祖太后英灵,不失为一件传世美谈。”
不得不说,刘氏巧舌如簧,豁得出去。
偌大的围场,一时满场默然,落针可闻。
皇帝顿了片刻,“母后的意思是,朕该迎娶此次秋猎榜首?”
刘氏大言不惭,“陛下圣明。”
皇帝目视前方,眼神与台下那灿若星子的眸光对视一霎。
“好。”皇帝应得干脆利落。
刘氏眸芯一动,唇角的弧度就快要压不住。她本也未料到会如此顺利,大不了事倍功半,也要让皇帝落下不孝忤逆不知好歹不敬先祖的口实。
场中静默良晌,谁也不知这局面该如何接下去。
“咳,”徐大人硬着头皮行使未尽之责,“若是无有异议……”
“有。”宁氏女突然出声,同时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银狐崽子,高举了起来。
第66章
众人面前,薄纱敷面的猎手高高举起手中猎物,怕人瞧不清楚似的,还俏皮地晃了晃。
那小银狐通体如月华下的霜雪蓬松晶莹,一根杂毛也没有。之前被敲晕了脑袋藏在怀里,甫一醒过来,腾空蹬着四条腿,活泼得不行。如此品相,又是活捉,在秋猎的目录之上,是要比黑熊和野猪更为金贵,排在前头的。
宁氏与华氏之前的差距,只在毫厘之间,加上这一只银狐,那位次立马颠倒了过来。
陆家小哥惊诧开口,“加上这个,榜首岂不是要易主。” 他与前两者差距不小,谁第一谁第二与他无碍,纯属好奇。
华楚一双凤眉拧得生紧,一时竟未反应过来。居然还可以如此这般投机取巧,果然父亲说得不错,京中人多狡诈。
宁氏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举着银狐,脆生生道,“我赢了。”当初闲来无事,无十教了他一点拟声的技巧,但也至多两句而已,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