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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以为是什么突发的恶性疾病。

来不及到地库取车了,直接到大厦楼下拦一辆出租车。

正在马路对面蹲守的保镖目睹这一幕,加倍警惕,第一时间给老板拨去电话。

“程先生,听宜小姐她——”

听筒里霎时冷肃:“她怎么了?”

其实是低血糖,老毛病了。

温听宜潜意识里知道这病不会死人,索性就当睡一觉,正好累了。

于是身体就顺了主人的意,没有醒来的欲望。

她晕晕乎乎,感觉自己躺在软软的床垫上,呼吸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应该在病房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单人病房的门被一股急力推开,停顿几秒,又被人缓缓关上。

那股苦涩的味道莫名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乌木香,带一点点干燥的冷意,像远山缭绕的雾。

他在靠近。

温听宜意识混沌,觉得自己在做梦。

居然梦到了程泊樾。

如果是梦的话,她就不急于躲藏或逃跑了。

反正此时此刻,程泊樾的身影和气息都是假的,一会儿就散去了。

不过很奇怪,她闭着眼,却能在一片漆黑里,想象出程泊樾凛不可侵的眉目,眼底泛起灼人的滚烫。

这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蹙起眉心,有点害怕。

或许是大脑的应急机制生效,为了让她减缓恐惧,就给她塑造了一点温柔假象。

她感觉周遭的空气不再那么寒气森森。

程泊樾靠近的身影,虽然带着令人呼吸骤停的压迫感,但在她面前,那份深重的寒意竟然收敛了。

而他此刻的眼神,似乎也多了几分克制的心疼。

男人坐在床边注视她,一手抚摸着她的脸,触感温暖,嗓音里似有若无的温柔,拂过她耳畔。

“溪溪。”

“别怕我。”

第46章

气息和嗓音似乎近在眉睫,如有实质地,沉进她朦胧的意识里,绽开涟漪。

等她试图顺着波澜寻找时,一切又变得那么远,恍然间烟消云散。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几下。

身体像一块沉软的海绵,挤挤攥攥,终于沥干了水,恢复原本的轻盈。

温听宜茫然睁开眼,病房里的冷调光线晃进眼底。

她闭眼缓了缓,又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谁来过?

想起那个触感真实的梦,她呼吸轻微滞顿,空茫的视线环顾一圈。

身边没人。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是该好好吃饭了,低血糖让人神志不清,一觉醒来差点分不出现实和梦境。

手背插着输液管,床头悬着的那瓶葡萄糖快吊完了,她终于有了点精气神,支着身子坐起来。

病房门上嵌了一块玻璃,透过它,可以看见正对着的一侧光洁墙面。

半宽不窄的走廊上溢着暖调的光,墙上隐约倒映着晃动的人影。

程泊樾离开病房,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一手拎一件西服外套,另手习惯性按住后颈,闭眼仰了仰头,缓解疲乏。

他站在清冷的走廊中央,身姿依旧笔挺,没有一丝凌乱和消颓。

可当他睁开眼,头顶温润的光线落进他眼底,程泊樾罕见地恍了神,微拧的眉心未曾舒展,像在回味不久前发生的事。

他知道她不是装睡。

毕竟这小骗子,最会蒙混过关,假如是装睡,她会竭力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顶多颤一下睫毛,然后就全程装乌龟。

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只要觉察到他的靠近,哪怕没有醒,她紧闭的双眼也蔓延着不安,眼皮不停跳动着,像做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程泊樾始终淡然的神色,在那一刻竟然不可抑制地紧绷起来。

他坐到床边,倾身,一只手臂撑在她枕头旁边,另一手的掌心贴着她脸颊,拇指在她眉梢轻轻摩挲,低垂的视线笼在她身上,温柔如雾,但他自己从未觉察。

一张苍白虚弱的小脸映入他眼底,耳边是她熟睡的呼吸,和陷入梦境的呢喃,让他被异样的情绪填满,险些怀疑,她模糊不清的梦呓是否在说“讨厌程泊樾”。

他眼皮一敛,不忍心再待下去了,好像他是什么释放危险信号的猛兽,要是再不走,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之前把她吓得不轻,她胆子本来就不大,现在对他,应该只剩恐惧了。

走廊灯下,程泊樾呼吸略沉,神情浮起一丝黯然。

另一头的长椅上,Sam抱着手机划来划去,身旁是一路把温听宜抱出大厦的女摄影师。

两人半生不熟地商量着,该给低血糖病人点什么类型的营养餐。

摄影师善意提醒:“可以吃医院的饭嘛。”

Sam立刻摇头,这哪儿行啊,连他都吃不惯医院的饭,一股焯水的寡味,更别说温听宜了,她早就被程家养矜贵了,对菜品味道还是挺挑的。

话说,刚才有个像老板总助的男人拦在走廊半路,不让闲人靠近,Sam买了盒点心拎上来,那人就让他到边上等等。

Sam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谁来看温听宜了,他也不方便过问,索性坐到走廊尽头等着了。

正跟摄影师商量该点哪家餐厅,忽然间,一股冷峻气场从不远处逼近。

Sam跟通了电似的,蹭地站起来,顺手拽起旁边的摄影师,摄影师一头雾水,只见一个身形优越的男人走了过来。

“程先生,您好。”

Sam微微弯腰,百分百的狗腿子作派,就差拱手作揖了。

摄影师转着眼珠子,莫名紧张。

“程?哪个程?”

Sam疯狂给她递眼色,她顿悟,立刻绷着脊背打招呼。

心想这种人物,怕是这辈子都不能近距离见一回,今天算走运,所以说要多做好事。

程泊樾淡淡扫来一眼,姑且算一个回应,眨眼间就收回视线,不疾不徐地走过,前往侯梯厅。

男人现出了挺拔背影,摄影师这才敢把目光落过去,视线从上扫到下。

摄影师自诩颜控,见过无数张优越的脸,唯独这个人让她屏息凝神。

程泊樾身上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止是外貌。

关键之处究竟出在哪,难以形容,但想想就知道,这根本不是小富小贵就能堆出来的气质,更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磨炼出的上位者姿态。

越耀眼的事物反而越神秘,摄影师的八卦欲望被勾起来了,善意地问:“温听宜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事怪复杂的,Sam不了解,更不敢胡扯瞎掰,就模棱两可地应:“听宜年纪比他小,要叫他一声哥哥。”

答了像没答。

欲盖弥彰吗?摄影师早就嗅出一丝不同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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