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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看到了裹着一件长风衣等他的白翊。

大导演对小动物比对演员和善,白翊蹲下和小狗握手摸头,说自己也养狗,主动牵着狗绳。

街上有家小酒馆,白翊挑了几罐啤酒,打包两份炒牛肉,问沈璧然吃什么。

沈璧然仰头对着菜单上一排排的烧肉挣扎许久,“一份烤豆腐。”

白翊乐了,“就这点饭量,小猫一样。”

沈璧然报以礼貌而不走心的微笑,心说那你是不了解,猫其实是肉食动物。

从小酒馆出来,路边多了一辆宾利欧陆。哑光暴雨灰,很漂亮。

沈璧然和白翊牵着狗从车边路过,整车单向反光玻璃,漆深一片,大气沉稳,沈璧然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走过街角,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顾凛川的嗓音在深夜格外清晰,灌进耳朵里,让人瞬间清醒。

“是我,这是我现在平时用的号码。”

沈璧然停住脚,“嗯。”

“抱歉这么晚打电话,没打扰你睡觉吧。”

沈璧然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抱歉,说:“我还没睡,有事吗?”

“今天忘记找你拿手表了。”顾凛川语气平常,“刚好和人谈完事,就在中海附近,可以顺路去拿吗?”

沈璧然倒刚好在宋听檀家附近,不至于穿帮,可手表没带在身上,提议道:“明天我把手表送去光侵前台吧,今晚不太方便。”

顾凛川语气微妙地冷了些:“是我贴身的表,交给前台不合适。”

沈璧然改口,“那可以劳烦Jeff下楼取一趟吗?”

“他被炒了。”顾凛川提醒道:“下午他还求你说情,没忘吧?”

沈璧然哑口无言,怀疑顾凛川在没事找事。

等在边上的小狗忽然焦躁地哼哧了一声。

顾凛川问:“什么声音?”

“小狗。”

“听着不像小山。”顾凛川语气淡淡,“养新狗了?”

沈璧然沉默片刻,“确实不是小山,小山四年前就去世了。”

电话里一片安静。

顾凛川声音低了下去,“在美国走的吗?”

“嗯。”

“生病吗?”

沈璧然垂下头,轻轻踢着脚边小石子,“只是老了吧。”

小山陪了他十二年,从一只摇摇晃晃的小狗陪到再也无法站立。它离开那天,沈璧然忽然意识到,陪他长大的所有人与物都在渐渐地被时间带走——爷爷、父亲、保姆阿姨、司机叔叔、沈宅、小山、还有……顾凛川。

那些他珍视的都注定失去,只留他一人,溺在不知尽头的河流。

无需悲怆,因为生命本就如此。但如何能不悲怆,时间拆去了他生长的血肉。

电话里,顾凛川低声说着抱歉,沈璧然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我明天去把手表交到你手里,我在办公室外等,不用协调时间。”

挂断电话,沈璧然没有遛狗的心情了。

一道光忽而照亮路面,他回过头——宾利车灯竟然亮了。

原来车里有人。

沈璧然顿时为刚才盯着人家的车看而惭愧,走近两步,朝深暗的车窗颔首致歉。

车灯又灭了。

只留下路灯在身后勾勒着他的轮廓,在车玻璃上投下一片低落的晕影。

宾利主人按了一下喇叭,很轻,在夜深人静中竟有几分温柔。

*

第二天一大早,沈璧然来到光侵。前台让他稍等,几秒钟后,总裁办电梯亮起,自顶层一路向下。

传言中已经失业的Jeff从电梯里冲出来,“不好意思!!没想到您这么早就来,老板有个早间采访,但他只给了二十分钟,很快就好!”

沈璧然关切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Jeff愣了半秒,一拍脑门,挤出苦笑,“在那个……离职冷静期!对!您应该不知道吧?这是国内公司特色,老板要裁员,人事不让,说要度过冷静期才行,我俩都没法子,只能再凑合一阵了。”

沈璧然干巴巴地“哦”了声,“我只听说过离婚冷静期。”

Jeff说:“一样一样,都是新世纪奴隶法嘛。”

沈璧然:“……”

电梯抵达顶层,Jeff让沈璧然去里面随便坐。总裁办大门紧闭,门口立着两名保镖,外面是一片开阔的等候区。首都天际铺在窗外,一个电视台的人正在看电脑,屏幕上回传着此刻办公室里的采访现场。

顾凛川叠腿坐在单人沙发里,淡然看着面前的记者。

记者:“未来光侵的投资战略是什么,顾总可以透露一下吗?”

“一切皆有可能。”

“是否也将包括科技领域?据我所知,Peak在内地很少涉足这一块。”

顾凛川从容道:“这是商业机密,不妨拭目以待。”

“那还是聊回您吧。”记者掉转话题,“毕竟今天是您的个人专访。”

顾凛川比了个请的手势。

“如何看待家族这些年来对您的隐藏?”

“理解,感激,这是很有必要的保护。”

“那么,过去六年在公众面前毫无露出,是否让您困扰?”

“困扰。”顾凛川手肘支着扶手,“我的同辈们和我一同承担家族高压,同时还要额外应付外界审视,我反而是既得利益者。”

记者继续深入,“听起来您非常看重家族的这份保护。”

“当然。”

“是否可以理解为,生父的不幸成了您永远的心理阴影?”

“我不认识他。”顾凛川面不改色,“我以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记者点头,迂回出击:“那当初刚被家族找到时,您是如何度过了那段人生失衡的时期呢?”

顾凛川似乎终于听到一个感兴趣的话题,“如何定义人生失衡?”

记者受到鼓舞,“原本一无所有的孩子突然得到全世界,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的冲击。”

镜头里,顾凛川的瞳心似乎沉了一分。

“得到与失去,本就是一体两面。”

记者颇感兴趣地追问:“这样的自白很耐人寻味,回到豪门让您失去了什么呢?”

顾凛川却好像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兴趣,“无可奉告。”

“……”

终于来到最后一个问题,记者换上轻松的口吻,“日常生活中,您有什么擅长并乐在其中的事吗?”

“只有无聊小事。”顾凛川随意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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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然身边那位电视台人员忽然低声骂了一句,他疑惑地看过去,对方愤愤道:“搞什么!这题明明是他特意要求的!”

那人显然是个实习生,竟对着沈璧然吐槽起来了:“按计划,他会答高尔夫,然后我们再顺势问球友的身份!”

沈璧然尴尬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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