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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了几下。
消息依旧是岑景发过来的。
-【去吃午饭?】
-【来停车场。】
她拿好伞,又转身朝电梯那边走,前台看着她走的方向,赶紧提醒。
“欸,女士!出口不是这边哦,你走反啦,从你上午来的那个门出去就行。”
越清舒的脚步微顿,“刚才有东西落在楼上啦,我上去取。”
“哦哦哦,这样啊~”前台应着。
她以为越清舒走错,但现在转念一想,也是,这么明显的出口,怎么会走错呢?
但奇怪的是。
越清舒这么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
地下停车场。
越清舒认出岑景的车,她缓步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后座的车窗。
下一秒,门锁开了。
她敛着眸上车,还没关门的时候,越清舒听到前排的他淡淡地开口。
“外面下雨了。”
密闭的空间下,岑景的声音更为低沉,一句句话,都轻易地闷在人的胸腔中。
“嗯。”越清舒应着,顺手把雨伞拿进来,“我带伞了…”
片刻停顿后,她补充道。
“你的伞。”
越清舒是故意带上这把伞的,这是她难得能找到的,跟他有关的东西。
就像学生时代借来借去,掩藏着心动的校服外套。
这把雨伞是他们之间的缔结。
果不其然。
岑景微微侧身回头,垂着眼去看她拿上来的这把伞。
“我的伞?”他的声音往下压了压,“我什么时候留了伞在你家,我怎么不记得了?”
越清舒的嗓子瞬间干涩收紧。
“……很久以前。”她说,“以前你送我的。”
男人轻嗤了一声,随意却又有几分认真地纠正道:“那这就是你的伞,不是我的。”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岑景点开了车内广播,刚好是天气预报的时间,背景声里带着淅淅沥沥的降雨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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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空气湿度百分之七十,降雨概率百分之八十,空气潮湿阴冷,请各位听众朋友注意添衣,备好出行雨具…”
空气潮湿得令人觉得水汽满溢,但越清舒却觉得眼睛、嗓间干涩。
她那自以为是的小心机,被岑景看得明明白白,也被他拒绝得干净利落。
一阵无言。
越清舒回眸去看身旁的那把雨伞,倏然想起跟岑景初遇的那天,也是这样坏天气。
2014年秋天。
越清舒随再婚的母亲来到陌生的城市。
十五岁的她并不能理解父母的婚姻为何会走向衰亡,印象中,他们似乎没有发生过剧烈的争吵。
她对这一切都感到猝不及防。
甚至他们离婚这件事,是已经办完了手续后,才“通知”她的。
越清舒无法用别的词汇来概述这件事。
她只能说,这是通知。
心中有万千疑问,但越清舒什么都没问,安静地接受了一切,不哭不闹。
她想。
人的离开好像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就像当初外婆去世,也是很突然。
总觉得上个月还在跟她打闹,第二月再见的时候,就已经是冰冷的温度。
她从十五岁时就深谙的道理。
离别总是安静又突然的,大开大合的剧情和疯狂的争吵,只存在于文艺作品中。
父母离婚后,她跟随了母亲,再后来莘兰再婚,她跟着搬到沪城。
这座让她觉得陌生且晕眩的城市。
在无边无尽的高楼林立中,在一座座反光的、精致漂亮的玻璃房子中。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去水族馆时,看到的困在玻璃缸中的鲸豚。
周遭的小朋友都在惊呼和好奇的时候,越清舒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那时候她说不上来原因。
后来她被困在陌生城市的雨幕中,那种闷闷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她才明白,那是一种被困的束缚感。
营造这个牢笼的人自认为为其提供了足够的生存空间,但从未有人在意过,它们是不是真的想留在这方天地之下。
新学校是寄宿模式。
现在大部分高中都是住宿,便于更好的管理和跟进越发内卷、紧张的学业。
第一周结束后,越清舒觉得自己缺了很多东西没买。
她懒得来回折腾,便选择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超市来添置生活用品。
在附近买可以直接拿回学校宿舍,之后再回家。
她提前跟妈妈说过情况。
莘兰问她需不需要叫个人来帮忙,越清舒拒绝后,莘兰给她转了两千块。
这对刚上高中的越清舒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觉得莘兰好像想通过钱来补偿她。
继父比她的亲生父亲有钱太多。
这两千对他们来说,好像也有些不痛不痒了。
她买好一大堆东西,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当下雨来潮。
秋季的冷空气碰撞凶猛,大风肆虐,气温骤降。
下得细密且猛烈的雨,被风吹进屋檐下,越清舒手上的塑料购物袋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有人冒着雨在路口拦车,有人提前备好了雨伞,也有人在打电话叫人来接。
只有越清舒,被这场雨淋得心口闷闷的,泛着那轻微的窒息感,她缓缓在角落里蹲下。
所有人都找到了幸福的答案。
那她呢。
在所有故事和决定里,都是多余的,都是可以被随便通知的角色。
“爸爸,为什么我觉得这条鲸鲨不开心?”
“笨蛋小舒,鲸鲨怎么会不开心呢?它们既不会哭,也不会笑。”
“是吗?可我觉得它真的不开心。”
“别想那么多了,可能是因为它最近刚搬过来吧,如果有一天,你要搬家去新的地方,也跟它一样,需要慢慢适应的。”
“那我也会不开心吗?”
“不,小舒会永远开心的。”
“可是爸爸,我为什么需要搬家呢?我想一直留在珠洲。”
“傻姑娘,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地方的,你也要适应换着城市生活。”
她不想搬家,也不想去别的城市生活,她只想在自己自由的天地之间畅游。
后来她登上飞往沪城的航班,才明白。
原来她真的跟那些鲸豚一样,不需要任何的自主意愿,只需要被装在运输的容器里,带到下一个城市的玻璃缸中继续养起来。
因为没有人觉得它们会哭,所以也没有人会察觉到它们的难过。
雨一直没有停。
没有人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
越清舒蹲得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看着来往的人潮,就像被封闭起来的鲸鲨看着身侧游过的小鱼。
模糊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