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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之中为何又失去了焦距?
她听不到李夫人和敬溪怒斥那两人的声音,听不到周遭是从何时寂静了下来,只余谢今菲和小公子的哭声。
千万条小虫往她脑袋里面钻,小虫们都在叫嚣着:
有娘生没娘养......
只会爬男人的床......
宋醒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谢临序近在咫尺的脸。
他眉头拧得极深,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脸。
“月娘,月娘......”
她从方才开始就愣死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再动,如同一座木雕。
她自己永远不会知道,现在的她,脸上的表情有多骇人。
谢临序眼睁睁看着她脸上没了血色,眼睁睁看着那些苦痛之情一点一点席卷了她的全身。
他大概以为她是傻掉了。
与其说是傻掉了,倒不如说是死掉了更为贴切。
他也有些受到惊吓......
看着她这幅样子,他实在有些被吓到了。
若说从前还会流泪,可现在她如此一声不吭,如此一动不动,实在太过骇人。
他不停地拍着她的脸,唤着她。
“月娘,月娘......”
宋醒月的神识终于收回来了一些。
“我......”
她开口,才发现嗓子不知是从变得沙哑阻滞,吞吐出一个“我”字都叫艰难。
她说:“我有娘生,我有娘养......”
“谁都会死的,因为你母亲也会死,所以我母亲也会死,你娘死了,难道她就不算养过你了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明自己有娘生有娘养这个事实,她只能凭借着身体最后的本能去讲道理。
她已神思恍惚了,可是嘴巴里面却还在道:“我不爱净口,母亲总是会盯着我,我不爱干净,母亲总是会斥我,我不爱吃饭,母亲恼起来总是要打我。她脾气有时候很不好,可她是教我做人了的,她教我很多很多东西......爬床不是她教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懂事不听话,是我不自尊不自爱......”
宋醒月的思绪飘去了哪里?
她不知道。
她方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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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只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
啊。
这么看她做什么?
她方才都是说了些什么?
她不知道。
不知道。
宋醒月只知道,不能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再待下去,真要死了也是见得。
她想逃离这里,她的脚步不住地后退,谢临序想要抓住她,可宋醒月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了他一把,挣开了他,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谢临序想要碰她,却没有碰到,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衣袖从手掌心擦过,可怎么都再抓不住了。
谢临序怕她出事,来不及再做多想,赶紧追了过去。
那两人跑走了之后,敬溪过了许久也终于回过神来,她冷眼着那打架两人,寒声对谢今菲道:“还不给我滚回来!”
谢今菲头发也已经乱成一团,随手搓了一把,起身往敬溪身后站去,脸上仍旧是一脸的不服气。
眼看敬溪斥了谢今菲,李夫人也想着去打圆场,装模作样训斥了自家儿子两句,便对敬溪道:“今日这事怕是误会,哪家的孩子不打架?平日这孩子在家里就皮实得很,这就在外头闹了笑话。两个孩子小打小闹,也莫要动怒。”
“夫人说的不错,小孩子家哪里知道什么对错是非呢?”敬溪寒着声道:“我也只是有些奇怪了,又是谁教的孩子说的那些大人话?那话如此难听,市井俚语也不为过,莫非是小孩子跑去巷尾街头那里偷听来的?”
小孩子能明辨何为对错是非?想也该知道李家人平日在家是如何编排,叫他听去有一嘴学一嘴罢了。
李夫人脸上表情有些难堪,听出了敬溪的言下之意,讽刺他们李家上不得台面罢了。
她刚想说些什么,一旁谢今菲又钻出脑袋来大声说道:“他还说是我们谢家欠他们李家的!”
敬溪脸色果然更不好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看向李夫人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怒,她问道:“谢家欠李家?”
谢今菲又忙补充:“没错!他说我们欠他们一辈子!”
李夫人有些恼这谢今菲,可看敬溪神情,也不敢再去说他们谢家人的不是,只得对自家儿子下手,她往他身上狠狠打了几下,道:“你这嘴巴,总在胡说些什么话,下次再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净是要编排旁人的是非,像什么样子......!”
还没说几句,就叫敬溪蹙眉打断:“好了!也不用在我面前做戏了!”
敬溪看着李夫人道:“既你们李家对我们谢家这么耿耿于怀,今个儿大家也不妨将话挑明了去说,李尚书当年督工不利,致堤坝塌陷,差点就叫革职。那场祸事,他是早该判了刑下去。当初李家情形还要我再去提一遍吗?若非是我和谢修为你们奔走不停,如今李家又当如何?除了太傅,你们还有几个能在京城再待着的了?”
早该是举家流放苦寒之地去了!
“你总觉是我们欠了你们的,那就将话扯开了说说。若谢家那时不搭手,袖手旁观呢?到时我们最多落得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可这门亲事,也照是结不成。”
若是李尚书真入狱了,李家大抵也是落了难,最后他们家入狱致使婚不成,谁要来指摘谢家的不是。
若非是谢临序做出和宋醒月的事后,谢家自觉不对,出手帮衬,他们家现在还有闲工夫来编排他们的是非?
左右都是结不成亲的。
只最后出了谢临序的事后,李家的事倒是没甚人记得知道,反倒是叫他们谢家的人丢了大脸。
现在李家也是什么便宜都占了,名声名声那里说得好听,恩情恩情也全都受了,结
果到头来,还要编排他们谢家欠他们李家。
敬溪今个儿也真是有些气着了,她有些咬牙切齿道:“长舟便是做了错事,可他做的那件事,还不抵过你们李家这一身的债?到头来,竟又是成我们欠你们的了!”
当真是不要脸的人过得才叫痛快!
眼见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李怀沁在旁出声,她道:“伯母,这事是我们李家的不好,千错万错,也都是我们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弟弟说话是太难听了,醒月受委屈了,我一定给她赔不是。”
“怀沁!”李夫人喊她。
就算赔不是也不该是她赔,她怎么能给她赔不是呢!
李夫人破罐子破摔道:“我给你们赔不是,我给你谢家赔不是,我去给她赔不是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