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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只视线也仍落在宋醒月的身上,她对谢临序道:“你既是心中有着她,又何必让她日日在店中操劳,总是在外边做些生意,叫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谢家怎么了呢。”
知子莫若母,谢临序心中想着些什么,敬溪很难不知道。
她看得出来,他心中一定是有宋醒月的。
谢临序这人性子极闷,喜好厌恶从不显露山水,便是再再喜欢的东西,露在面上好像也只能叫人瞧得出来三分,而不喜欢的东西,那是打死了都不会喜欢。
敬溪尤记得带着年幼的谢临序进宫的情形。
那天是皇后诞辰,那年谢临序才六岁大。
皇后性柔又刚,是个勤俭的女子,生辰吉日也不喜铺张浪费。
她那年生辰,也只在坤宁宫设了宴,算是家宴......
放在寻常人家来说,敬溪和皇后是姑嫂的关系,敬溪眼中难以容人,同她关系却算不错。
她生辰那日,后宫的妃子们也都在,皇帝也在,敬溪同谢临序也在。
皇后还活着时,皇贵妃也只是德妃,尚且不是贵妃。
德妃膝下养着一只狸奴,通体雪白,圆眼如星,幼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大得离谱,黑瞳占了大半,就像两丸浸在清水里的黑葡萄。
德妃这人,算不得讨喜,至少敬溪不喜她,可她养育的那只狸奴却生得十分讨喜,就连谢临序都盯着那只狸奴目不转睛。
德妃早就有意想要同国公府的人亲近,见谢临序喜欢那只雪白的狸奴,便一边顺着狸奴的毛皮,一边朝着年岁宵小的谢临序递出了橄榄枝。
她问他道:“小公子是喜欢我这狸奴?”
谢临序很快扭开了头,他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气,他说:“我不喜欢。”
分明是喜欢,却说是不喜欢,德妃见谢临序如此模样,只疑心是敬溪平日在家中给这孩子说了什么洗脑袋的话,例如说叫他多和皇后亲近,不要和她亲近。
不然那么小的孩子哪里会口是心非呢?
一定是国公府的人多嘴说了些什么。
宴席上的其余人都在看着他们那处,德妃脸上一时之间有些挂不住,缓回了神后,又坚持道:“可我方才见你一直盯着我这狸奴瞧,眼睛都不带转一下,喜欢是不是?抱去逗逗?”
谢临序仍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别处,他说:“我不喜欢。”
德妃脸上彻底是挂不住了,道:“你这孩子,怎这般嘴硬......”
谢临序听到她的话,又扭回头来,他看着她的怀中的狸奴,认认真真地道:“我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
“我就是不喜欢。”
谢临序不知突然是怎么就发作了起来,脸都憋红了,连着说了好几个不喜欢。
他大概是实在有些困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方才不过是看了一眼那只奇怪的猫,他只是在想,书上说,当狸奴困倦之时,尾部会软软地搭在地上或蜷在身边,前爪也会收回身下,他见那狸奴分明浑身上下的都是惫懒的姿态,可眼睛却又睁得圆骨楞登,一时生出几分难得的好奇,却被人冤枉了是喜欢。
他不明白,他分明不喜欢,可她又为何非要说他是喜欢?他困惑到了有些恼怒的地步,被她安放那样莫名其妙的罪名,一时之间又恼又羞,就这样兀地发作了。
在场所有人都觉他古怪至极,就连德妃都觉自己委屈。
她对他的话充其量也就算是几句逗趣耍乐罢了,他怎就忽发作了起来?
她心中也恼极了,只觉这不通人事的孩子同敬溪一样,生了副极其无礼的性子!
没人知晓其中缘由,只知谢临序蛮横无理。
倒是景宁帝疼爱谢临序,他亲自抱起了他,放坐到了自己腿上,他说:“是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今个儿舅母生辰,你生这么大的气,像话么?”
谢临序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态,羞红了脸,最后只是低头道歉:“对不起舅母。”
回家的路上,敬溪问他,究竟有何好去同一只猫置气?这要是传出去叫别人听到,像话吗。
敬溪训斥他,谢临序只是趴在车窗上抿唇一言不发。
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惹恼了敬溪,敬溪上手就是揍他。
哪家的孩子不挨打啊?
谢临序小的时候也不例外。
她觉今日的脸叫谢临序连并一起丢了,手上也越发不留情面,拧着他的胳膊肉,大腿肉,叫他涕泗横流。
敬溪问他,知错没。
谢临序哭得厉害,他终于肯说出缘由:“我只好奇那猫为何困极却又转着眼,她却非是污蔑我喜欢,她为什么能这么随便地把我的喜欢,安放到一只猫上呢?”
因为德妃只是想要借机拉拢他,讨好国公府而已,而所谓喜欢不喜欢对一个孩子来说也并不重要。
当然,谢临序那时候并不知道。
他尚心明眼亮泾渭分明。
他只是喜欢是喜欢,只是不喜欢就决计不喜欢。
此去经年,德妃升了皇贵妃,还时常会捡出这事来单方面取笑谢临序,可谢临序不理会她的取笑,她慢慢也就自讨没趣,将这事抛之脑后,再没提起。
于是这件事情慢慢地湮灭在了众人的脑中,没人能再看着现在的谢临序而回忆起小时候那个无理取闹的谢临序,小时候的他,已经被现在的他轻而易举地取代了。
可大概只有敬溪记得谢临序的那句话,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儿子是个如何的人。
谢临序对感情二字似乎有种出乎常人的洁癖,他不会允许自己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东西又或者是人,更不能容许旁人对他的情感有任何污蔑。
所以,当初他说他要娶宋醒月回家,敬溪如同见鬼。
怎会如此呢?
他怎会......
敬溪不知道谢临序究竟是在同宋醒月这两年的朝夕相处之间生出了感情,又还是在很早之前......
不再细想,思绪堪堪拗断在了这处。
敬溪只是问他,既然你心中有她,又何必让她在店里吃苦?
谢临序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宋醒月的背上。
他说:“我拦不住她。”
他拦不住她。
她执意如此。
敬溪却不相信,她说:“是拦不住,还是不想拦?”
拦不住。
所以就不想拦了。
谢临序自是没有将这话说出口,他只道:“既她乐得忙,让她忙便是,等累了,自己总会知道歇的。”
“就怕和你一样,是个忙起来就发痴的!”
前些时日宋醒月没来请安,早出晚归的事情她都知道,这夫妻二人,一个比一个不要好,忙起来哪管得着别的东西?
既谢临序都不管她,那敬溪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