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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痛快?”

她带着一点伤人也自伤的残忍笑意:“对。”

顾怀瑾终于撤了出来,下了榻,两三步走去将手洗了,一句话没有,穿衣下塔,连头也没有回。

南琼霜一个人坐在平硬的木榻上,面无表情地僵了许久。

顾怀瑾没有抛下她一个人过。

从前在朝瑶峰上,他要下山,都是他求她跟他一起下去,她不答应,他会心伤许久。

半晌,她终于闭上眼,缓缓地捂住了脸。

四象塔与长生泉连通着。

昨夜,折腾了那么一大圈,她身上早已粘腻不堪,大清早的,就回到长生泉中泡着。

长生泉与昨夜无异。雾气寂静蒸腾,白汽氤氲,偶尔有水滴滴落,砸破水面,滴答一声。

她脱了衣裳,自低矮的敷满了花片的石阶走入水中,尽量不去多想什么。

入了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丝一丝的痛。

昨天,在这里吵得这么厉害,如今就她一个人,真是安静了。

水雾里,她闭上眼睛。

其实,也许是她话说得太过了,惹得他伤心。他那个人,不是真伤心了,不会一言不发地撂下她走的。

但是,她也不是有心伤他。

原谅。这两个字,她听见就难受——说实话,他真对她用刑,她倒好受些。

为什么非要到现在,才让她明白,他不论如何不会伤她,为什么要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告诉她,她选错了。

她受不了,捂着脸,呜呜地一个人哭起来。

但是,事已至此,也还是面对现实吧。

她哭了一阵,掬着水洗了脸,出神地拨弄水面的花瓣,敷了满手臂。

虽然,他今天被她的话伤了心,可是,倘若他们藕断丝连,彼此伤心的日子还多着呢。

她能为了爱,放弃过往十二年的心血吗?

那不是南琼霜的秉性。

即便有朝一日,她要背叛往生门,这么一场豪赌,基石也不能是情爱。

男女之爱,太不牢靠了。她靠男女之情行刺,她能不懂么。

但是,只要她不叛,顾怀瑾必然是要受伤。

他们之间,除非把她过往的坚持和心血都打碎,否则,早已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即便,退一万步讲,她真的糊涂到把过往坚持的一切都打碎,他们也是——隔着门派之仇。

破镜有隙,终难重圆。

她不应再幻想任何。

她在白吞吞的水汽里,格外疲乏地,阖了眼。

——当年兰阁禁地一别,回不去了。

不过。

她身上炸开一层火花,骤然睁开眼。

雾刀呢?

自从在河上不知被顾怀瑾用什么东西打飞了,她耳畔就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

莫非是被他打飞之后,跟丢了?

她心里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点着,一点火星,即刻燎原,烧得她浑身直哆嗦。

倘若雾刀不在……她又刚好不在洛京……

无量山,是顾怀瑾的地盘。如今他今非昔比,这山附近,即便有往生门同僚,也必定比洛京城中少。

如果要逃,这里可比洛京城中方便多了。

说不定。

她可以直接从无量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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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急站起身来穿衣,赤足踩着盖满花瓣的石阶一级一级走上去,拢着衣领,径直入了密道口。

进了

四象塔,她连头发都未及擦干,用传音入密唤:

“雾刀。”

没有人回应。

她站在四象塔的窗前,推开木窗,底下山林遥遥,圆圆的树冠在塔底下,成了一撮撮密密的小绿点,塔底下,云垂并十二个黑衣侍卫严密把守着。

她都不需想,便知以顾怀瑾的性格,定然是又将她软禁了。

窗下,除了顾怀瑾的人,没有一个可疑影子。

她又道:“雾刀。往生门发现我被劫上无量山了没有?”

仍是没有人回。

她手按在窗边,咬着嘴唇怕自己笑出声来,手卡在窗边,握了又握,握得浑身颤栗。

“雾刀。你去哪了?不在?”

她悄无声息把窗关了,滚回木榻上,捂着嘴,捶床一阵痛快淋漓的大笑。

天啊,还有这种好事,还真叫她碰上了啊。

当年,她没能借九曜逆轮出山,终究是遗憾。

如今。

她真是要感谢顾怀瑾。

不过。

一提到顾怀瑾,她神色复又沉重起来。

他……

他那个人,专情又敏感,这么多年,他好似还未放下。

如果她不留音信地跑了,他不知又要怎样崩溃。

是她太自恋了吗?她总觉得他又会崩溃。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给他留一张字条。

拿着他的毛笔,在他练了一半的字帖上裁下一块。

“勿念。各自珍重。”

写好了,思忖半天,从架上拿下一卷佛经。

佛经,他从前便时时放在手边翻阅,后来经历变故,出家当过一段时间的和尚,更是佛经不离手。

放在佛经里,他早晚会看见。

只不过,不要看见得太早。不要未等她跑,便被他发觉了。

她四下里一看,窗下木桌上,已经放了一卷佛经,书架上,又放着一卷一模一样的。

既然有一本在桌上,想来书架上的这一本,不会常翻。

她将那张字条仔细折好,小心夹入那本佛经里,放上了书架。

写完了字条,她想了又想,又拿起一张未写过的字帖。

将往生门的地址、架构、需防范之处、需防范之人,一一写好。

写完了,珍而重之地折好。

这一回,甚至没有藏在他的佛经里。

倘若他要去往生门报仇,也得等她跑得干净了之后再去。不然,她与他关系匪浅,万一他先去往生门内寻了仇,她又倒霉被抓了回去,不知会被怎样折磨。

面对叛徒,往生门可不似顾怀瑾。

她将往生门的地址藏在了他的枕头里。

做完这一切,她心中舒爽许多,盘腿坐在榻上,只觉心内轻巧,开始盘算起逃跑的细节来。

最大的问题是,她的暗器、药丸都被他收走了,连她引以为傲的蛛罗丝都不在身边。

不论如何,那些小器物,她得带在身上,再走。

今夜,顾怀瑾或许还会回来找她对峙。不若趁着这个机会,问他这些东西在哪。他那个人,对她一向有求必应,没准她要了,他就给了。

虽然……她不过是借着他的纵容和爱,离开他。

她眼神黯淡下来。

又要对不起他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想到他会伤心,她也会跟着伤心。

她坐在榻上,曲起膝盖,心烦意乱地扶着额头。

刚才,一句话就惹得他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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