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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应下。”
她不咸不淡地垂眸听着。
“他对我说,衡黄来天山一趟,想去行山,要我作陪。师叔说,倘若不去,刚好阴阳钥丢了,便要我去三清峰守星辰阁。三清峰哪里是可以单日往返的?这么多年,也就我前些日子试过一回。”
他那时,为何非要单日往返星辰阁,她是知道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倘若去了三清峰,我便得走上少说一两月,你自己在这院子里,那样多的人虎视眈眈,我如何放心?何况,陪同行山,我作为东道主,原本便是应尽的地主之谊,两家世代交情深厚,这实在算不上一个过分的要求。不过不大愿意同她独处,故而拉上了伊海川与大师姐。”
还有人同去?
那么,或许是雾刀心怀鬼胎,故意试探她。
她轻笑起来,“你再将我送去凌绝阁不就行了?”
“皎皎!”
那一句话,他恨得难以自控。
她骤然发觉他今日,竟然不留情面,毫不怜惜。
甚至,那一下之后,竟然又敢不躲开,堂而皇之地靠着她,握着她的腰。
单手撑在桌台上,他垂首,声音里尽是难耐的喘息。
这人真是疯了吗?只让他尝到那么一点滋味,就没完没了了,整日里拿这一招来对付她。
就算她真的允许,他真的敢吗?到底是谁不敢?
她笑了一下,“你少这样。你总是有这么多难处,我也早说过了,不想要你为难。何必来跟我解释,我没有要你解释。”
他竟然落寞笑起来,“不解释?”忽而叹息起来,“……好。好。”
声音那样温柔,可是竟然沉着而缓缓地贴来又退开,退开又贴来,喘着,拂得她鬓边碎发一起一落。
那样滚热而粗粝的呼吸,她竟然不觉也麻了半边身子,耳畔几乎有千百只小虫啮咬着,密密麻麻,令人胆寒。
她发着抖,闭上眼睛。
这是在做什么?靠这个来发火?
她不可能因为这点威逼就服软。
忽然院门被人敲得咚咚响,又是那把尖锐得仿佛刀子一般的嗓子,“瑾哥哥!瑾哥哥!”
她才想起来这回事,睁开眼,挣扎起来,“别发疯了,快走,人家在……”
却忽然望进了他那双眼睛里。
混沌、糜乱、焦渴,眼底漆黑一片,望不见底,几乎也看不出是否还有理智。
她错愕着,明白了。
他脑子坏掉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唯一清醒着的人是她。
院外,衡黄娇滴滴的声音简直如催命一般,阿良也站在门前,又将门敲个不停,“少掌门!少掌门!”
她忍无可忍,实在是没有办法,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怀瑾。你先去,晚上回来再说。”
“晚上?”他眸子里倏然聚了些清明,凑在她唇侧,额头磨蹭着她的眉毛,眼神竟然仿佛在叹息一般,望着她脸孔,“晚上回来,你会好好说话?”
她轻轻喘着,无可奈何,并不太想看他。
许久,他道,“皎皎,你不要生气。我忍她忍得烦
厌极了,我怎么会喜欢她?只是有些面子上的事,不得不做。”他喘着,鼻尖磨蹭她的鼻尖,“我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吗……?”
她心里化成一滩水,但仍然记得自己计划着要逼他,于是笑道,“什么生气?我不会为山上任何事情生气。”
他愣住了,“那……”
“反正一个月之后我下山,会全都忘掉。”
话落地,他不再说话了,甚至连那些有意磋磨她的动作也不再有。
万物静止一瞬,难以再向前。
顾怀瑾僵立原地,沉默了至少一刻钟。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外,衡黄终于耐心耗尽,“到底好没好啊?瑾哥哥,我回去了!”
他终于僵硬着松开她,垂眼离开,连看也没有最后看她一眼。
可是,走到门前,竟然缓了许久,扶着门框,微微打着晃。
南琼霜坐在桌台上,望着他的背影,竟然觉得,怎么像个伤兵一样。
*
当夜,顾怀瑾终于来了。坐在她榻边,深夜里,不点灯,一个人静静望着她安睡,握着她一缕发,有时把玩,有时亲吻。
她在睡梦中被人盯得猛然惊醒,一睁开眼,见一个漆黑的人影坐在她床边,没在黑暗里,悄然无息又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瞧,偶尔垂眸吻她。
在地宫底下冷眼看阎罗的人,也不免惊了一瞬。
见她醒了,他将她的发从唇边拿下来,“皎皎。”
她有意不去理他,将自己的头发抽回来,翻身朝向榻内,又阖了眼。
“皎皎,又不理我。”
不知为什么,声音仍是他一贯温柔的声音,可是,在夜色里,听起来竟然旖旎又轻慢,简直不像他。
他道:“我来了。在睡吗?”
她刻意不理。
他抚上她的长发,又拿了一缕在手中,“别装睡,乖。”
那声音,简直像一种温柔的威逼。
他今日,怎么这样不对。
她不说话,犹自阖着眼。
黑暗里,他和煦笑起来,“装睡的人,可真是叫不醒啊。”
缓缓掀开她的衾被,摸上她的榻,躺在她身侧,将衾被盖在自己身上。
然后,倾身过来,从她身后,将她环抱住,手放在她小腹,爱昵摩挲着。
什么都还没说,身体已经语焉不详地靠在她身后,滚烫的,烧得她后腰一阵灼热。
他温柔道,“还要装睡吗,皎皎?”叩了叩她的门户。
她受不了,他怎么真的用惯了这一招了?烦躁不已地回身,“做什么,睡觉呢。”
他笑起来,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嗅着她的衣领,“不要睡了,我来了。”
这样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野鸳鸯,轻车熟路,趁着夜晚无人,悄悄亲昵。
他不是最道德洁癖的一个人吗?
“你怎么能……”她几乎有点语塞,“你怎么能大半夜的偷偷进了姑娘家的房间,还上人家的榻,还在这里……”又顶了一下,她其余的话全噎进了喉咙。
“不是皎皎说的,什么都会忘掉吗?那还有什么所谓?”他笑起来,拥着她,一面在她脖子旁依恋地嗅,一面在她身上爱昵地磨,“既然皎皎全会忘掉,那只要过了我自己这关,就没什么不可以。”
“你……”她气笑了,难道你自己那关还真过了?
“皎皎,你说得对……你今日真是提醒我了。”
他将她搂得更紧,鼻尖嗅过她后颈,每过一寸,轻微的呼吸就喷落在皮肤上,她那些小小的寒毛颤翕不已,气息落在身上仿佛搔痒,鸡皮疙瘩竟然从脖颈间一路蔓延到胸腹,“反正你也会忘掉,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