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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缩进床榻的一个死角,靠着墙抱膝。

她怎么觉得,这人今天,这样不对。

把门窗都关了,是什么意思?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掩门阖窗,共处一室,这是当真不在乎山上流言了?

关了门,顾止转身回来,面无表情地拿起矮柜上的一只苹果,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自顶端开始削起。

一圈圈削着,垂眸,不说话。

他不说话,她反而有点忐忑。

他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她是玩弄人心惯了,最知道人在这个状态,须得万分小心。

既然如此,不如由她来控场,把形势把握在她手里。

于是开了口:“公子……方才同玄白公子说的‘那件事’,是指?”

许久,他道,“这件事情,本不该对外人说。不过,既然皎皎……”他阖了阖眼,似乎是极力压抑着什么,“那还是说给你知道为好。”

“我提醒你离他远些,是有缘由的。”他垂着眼眸,不看她,“他杀过人。”

“众目睽睽之下,在弟子大比的试炼场内。试炼场只是练功之地,不许伤人性命,他却因为一些琐事过节,用偏门法子杀了弱他不少的师弟,不止一两次。”

“我一直觉得此事有蹊跷,却并无证据。直到去年,又有弟子在与他对决之后暴毙,我才终于发现了一些门路。似乎是一种蛊。”

“你知道的,蛊乃邪术。何况这些人与他的过节,至多不过见他受宠得过分,当着他面骂了几句,竟然就被他报复至此。这般睚眦必报的一个人,皎皎,我不明白你为何整日与他在一处。”

说完,不去看她,只是将那苹果切成小块。

南琼霜心下了然。

不过,杀人?

她与人交往,最不介意的就是这事。

她玩着扇子——李玄白的扇子,她方才竟然不小心带来了,“我没有整日与他在一处。”

“没有?”他用银叉插了一块,递到她唇边,喃喃重复,“没有?”

“膝盖受了伤还未好,就非要与他同去化龙潭。千辛万苦把你救了出来,没修养几天,又跟他去了无垢泉。才刚因为烤鱼被牵连,转过头就纵容他……纵容他……”

说不下去了,苹果抵在她唇瓣上,微凉的,颤抖着。

她觉得有趣,在那脆苹果上咬出一个月牙,笑,“纵容他什么?”

粉润的唇,咀嚼着。一点点苹果的汁液,晶亮的,沾在她唇珠上。

苹果的声音那样脆,咬下来,咔擦一声。

他对着那半块苹果看了一瞬,面无表情,放进口中。

她愣住了。

“……我要下山,也没见你来送,只跟那人在树枝上笑盈盈地看。”他侧首,毫不在意一般转开眼神,“在那树枝上,又聊了什么?我都听见了。我要走了,你很高兴?是不是把你送去凌绝阁你也很高兴?高兴什么?说话。”

她有点无奈,“公子,不是你把我送去的吗?”

“怀瑾。”他忽然道。

“公子……?”

“怀瑾。”

昏暗房间里,他周身气息那样压抑不妙,胸口不正常地起伏着,脸色却平静无波,只是出神一般,把玩着那把匕首,不看她。

她故意道:“公子。”

刀光一闪,他忽然在食指上划开一道血痕,霎时涌出丝丝的红血来。

他面无表情,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处,指腹彼此摩挲,玩自己的血。

重复了一遍,“皎皎,怀瑾。”

……她这时才恍然惊觉,顾怀瑾其人,骨子里或许不大正常。

她咽下胸中不安,“怀瑾。”拿过他的手来,温柔道,“你这是做什么?”

其实不是不小心。但是他说:“我不小心。”又补了一句,“你不要学。”

她不说话,两只手把他的手捧在眼前看,他一丝反抗也无,顺从由着她。

忽然说了一句:“下次,不能在那么高的地方坐。”

她一时没明白:“什么高的地方?”

“树枝。”他仿佛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看那一眼,我吓死了。你不会轻功,不像他,自己不知道吗?从来也不懂得爱惜自己,当日地宫内也是……”

后面的话却忽然全噎进了喉咙里。

她抱

着他的手,长睫翕垂,温和又耐心地,轻启着唇,往他受伤的手指上徐徐吹气。

轻而虚的微风,带了一点她唇间的花香,扑在他手指上。

鸡皮疙瘩一路蜿蜒爬到骨髓里,他麻木着倒了下去。

南琼霜抬头,“公子……”恍然改口,“怀瑾,怎么了?”

第55章

顾止猛地伸出手,在榻上撑住了自己,几乎开始喘息。

垂下头,右手缓缓捂住了脸:“无事。”

另一只手,依然任由她捧着。

南琼霜玩着他的手指,指腹在他宽厚掌心刮着,心里想,这可不像是没事。

难道她吹了一下,他便喘成了这个样子,竟然倒了下去?

不至于吧?再怎么未经人事,也不至于敏感到这地步。

倘若吹一下他的脖子呢?

“皎皎,”对面的人忽然又开了口,手拿了下来,隐忍攥成了拳头,“我还没问完呢。”

“问什么?”

“为什么?”他轻轻的。

“什么为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

这还需要问吗?连这……还需要问吗?

有些东西,亟待她向他解释一下,她有这个责任,她应当解释一下,她不明白吗?

“皎皎,”他突然笑了,“你是不是在装傻。”

他那表情,看得南琼霜心里一惊。

凉薄、讥讽、自嘲,像个苦笑着的苍白的鬼。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屈膝上榻,坐在她身侧,一只手撑在她身边,长发往下倾泻。

他那样高,即便是斜撑着自己,歪着头,还是比她高了一截。

拢着她脸侧长发,几乎贴着她耳侧,声音如鬼魅喟叹:“皎皎。”

她真吓了一跳,脸侧雪白皮肤上,霎时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怎么离她这样近。

他这种性格,竟然也允许他自己贴在她耳侧说话吗?

“为什么整日跟他混在一处?为什么因为他受了伤也不记恨?为什么被他牵连也不恼?为什么跟着他一次次冒险?为什么纵容他离你那样近?”

声音那样轻,轻得像初春半梦半醒间一场朦胧夜雨。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可是句子又长,细细碎碎,断断续续,简直搔得她身上发痒。

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下山之前,见了她还颔首道一句“楚姑娘”,隔了一天再回来,就将门窗都关了,把她堵在床榻角落里,恨不得咬着她耳朵说话。

“说话。”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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