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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她一心拿这李玄白当棋子,可是这人怎么好像不大聪明。

叹了口气,手扶在井边,探身往下看去。

这一看,才发觉井边竟然有一根小臂粗的铁链,因为岁月太久,颜色已与井边石块无异。

那根铁链,拴在井外地面上一个柚子大的铁钉上,向下,一直、一直延伸进那黝黑的、死寂的最深处。

是在栓什么吗?

她从那一小圈井口里望下去,里面是拳头大的水面,不知到底有多深。

扔了块石头下去,半晌才听到落水声。

这么深的井,放着锁链到底是干嘛的?

她伸出手,试探着想摸一下。

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脏死了,好恶心。

如果当真非碰不可,也稍等一下,再说吧。

于是再度伏在井边,探身往井下看去。

身后李玄白的声音在潭面上回声悠悠,“小心些,别掉进去。”一面不满道,“我说,你倒是过来搭把手啊?”

她扒着井边,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几乎是一个小孔的深深的水。

只有她的面孔,非常模糊、遥远。

但确实只有她的影子。

头顶树叶摇动,前些日子落了雨,叶上攒了不少积水,风一过,倾进井中。

她的面孔上扩开一串细细的圈,模糊了。

什么啊。南琼霜不耐叹气,她竟然会信这种东西。

偏回头去的那一瞬,余光里却有一点红色。

她眉头一皱,复又定睛

往那井里看去。

不是她的面容了。

那是……

烈焰、火海。滔天的红,焦黑的土地,天和地面连成一处,似乎天都融化了,或者根本没有天,整个世界,是一片——业火炼狱。

南琼霜笑出声来。

阿鼻地狱?

果然是阿鼻地狱。

她也早料到的,那确实是她该去的地方。

可是,后背竟然还是一瞬覆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她不想再看了,撑住井边,打算去看李玄白抓鱼。

却忽然,颈边,又有人,轻轻地、幽幽地——吹了一口气。

*

片刻后,李玄白终于大功告成,志得意满地把他的宝贝纯金锦鲤攥着尾巴举在空中,大喇喇地笑,“够啦!来烤鱼!别歇着了,干呆着有什么意思啊——”

潭边却没有人回他。

那口古井,沉默地、无辜地、事不关己地,掩在林子底下。

第32章

冷。

刺骨的冷,像身子里瞬间密密打入一排寒钉,先是麻痹,再是刺痛。

然后又是昏沉沉的麻木。

彻骨的冰水中,她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身不由己地被地下水席卷入一条暗道。水声哗哗,她竭力大睁着眼睛,一丝光也没有,一片空无的黑,她简直疑心自己瞎了。

慌乱中,拼命调动身子,挣扎着仰头,混乱吸了几口气。

忽然咚——一声,头不知在什么东西上重重撞了一下,她唔了一声,脑子里顿时一阵耳鸣。

脖子几乎撞得折了,一阵天旋地转。

天旋地转的头,天旋地转的水,单调的耳鸣声仿佛一根长铁钉,径直插进她脑子里。

……好冷,太黑了。

这是身在何处。

她控制不了。

神智混沌间,最后一点可供她抓住的,是方才撞到墙上时,几乎将她锁骨硌碎的铁链。

……那根铁链。

在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前,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打开腕上铁镯,将那铁链,锁在了镯内。

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了。

漆黑一片,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浑身湿透,被冰水从头到脚浸过的身子细碎打着哆嗦,似乎浑身的骨头都在打架。

水呛得她鼻腔涩痛,她撑在地上,惊天动地地咳了一阵,终于气喘吁吁,道,“雾刀。”

声音干涩如锈了的铁。

没有人回应她。

也罢,她早料到了。情势太急,恐怕他也来不及跟来。

于是勉力支撑,爬了起来。

一动,一阵铁链的哗啦声。

是那铁链。方才生死一刻,她支撑不住,陡然想到或许这锁链是通往潭下暗室的,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自己拴在了铁链上。

然后,顺着地下水,直接被冲到了暗室前。

幸好,那水流极快。否则,在水中昏了,她就算有九条命,也救不回来。

她心有余悸地长吸一口气。

空气里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她简直未曾闻过。潮湿、腐朽、滞涩,仿佛一潭从未流动过的死水。

她皱皱眉,摸索着打开了镯子,这才发觉手腕已经被卡得皮开肉绽,轻轻一摸,似乎皮肉都卷翘了起来。

那铁镯子已经变了形,她叹口气,随手扔了。

这股味道,恐怕是在地下。

方才,她在那井边,原本好好地在看她那个什么所谓的归处,结果一时不备,不知被什么人从背后猛推了一下,直接将她推进了那口井里。

没想到,这井底下,竟然有个暗室。

李玄白曾说,化龙潭底下,藏着星辰阁的钥匙。

那么,那钥匙,是不是正在这里?

她笑了一下。

不论那个将她推入井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抱着什么心思。

今日,可是正好便宜了她。

她转转那只完好的手腕,熟稔打开了腕上木镯中的暗格,从中取出一个磷丸,在指尖捏碎。

瞬间燃起一点火光。

暗室骤然亮起,凌乱不堪的地面上,七零八落倒塌着些泥塑雕像。因着已经倒塌了,露出里面的木架子,她垂着眼,捡了一块木头,将那一簇小火苗,仔细安放在木头上。

这才仔细看了一眼暗室内。

火光一举,将黑暗灼烧出一个洞。

在那洞里,一张苍白面孔,嗞着青白长獠牙,贴着她脸,与她四目相对。

南琼霜神色如常眨了下眼,将火把又举得高了些,嗤笑一声。

……怎么会有人在地底下摆这种雕像。闲的?

面前这一尊,似乎是地府里那位银锁将军,在他一旁,似乎是那位金枷将军。

至于她的来处,暗室门口,趴了一具骷髅,倒在不远处被黑暗吞没的水边。

她擎着火把,从容绕了一圈,发觉这里似乎不止是一间暗室,而是一座地宫。

摆着地府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金枷银锁等拘魂使者泥塑雕像的,一座无人知道为何修建在这里的,地宫。

这里摆着什么都无所谓,她不关心。

周遭大大小小雕像倒塌了一地,满地人头断脚,没有头且断腿的躯干横在地上,从脖子露出里面的木架。南琼霜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是仔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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